夏夜的晚风多少有些沁凉,夏知行连做了一天一夜高强度运动,身子发虚,小凉风一吹,似要往身体的每个毛孔钻进去。
目送男友离开,他打个喷嚏,抱臂回了屋。
一进家门,就听见手机在卧室里震动。待夏知行走进去,响声停了。
他和梁煜温存了一天没看手机,拿起来一瞧,见满屏幕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都来自同一人。
夏知行莫名心怯,先打开未读消息看了看。
前夫:【为什么不接电话?】
前夫:【回给我。】
前夫:【夏知行,你就是这么执行协议的?】
前夫:【?】
给顾明野的备注名是夏知行在执行协议那天特地改的。他怕这一个月的相处中,自己对顾明野旧情复燃,等一个月结束后,徒留伤心。
他心烦意乱,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手机又嗡嗡开始震动。
看着来电者的姓名,夏知行做了番心理准备,才接起来,“喂。”
“怎么才接电话?”顾明野不满道,“他才走?”
“嗯。”
顾明野沉默许久,张口问:“你们做了?……几次?”
“关你什么事!”夏知行不耐烦道,“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做不是很正常吗?”
曾经他认识到自己在上一段婚姻中的卑劣行径,真心实意地向顾明野道歉求和。
被关禁闭那几天,他任对方随意处置,并不单单是因为顾明野拿孩子威胁自己,而是因为,他始终期盼着顾明野发过火后,能原谅他的错误,夫夫俩好好过下去。
他当时打定主意,欠顾明野的,他会用一辈子来好好对待他,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那天他找顾明野谈谈,但顾明野的一席话,彻底浇灭了他的期望。
闭上眼,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这半年来若干个失眠的深夜中,回荡在他的耳边。
“只要看见你,我就恶心得想吐。”
“夏知行,亲眼见到你痛苦,我才高兴。”
那一刻,他彻底死心了。
他明白,顾明野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们两人,彻底走到了尽头。
可如今这又算什么?
在他煎熬了大半年,终于想把顾明野放下时,他却又把自己拴在身边,还是有期限的。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只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眼前的温情与缠绵都是幻象,是顾明野的不甘心。千万不要当真,不要留恋,不要断不掉。
等一个月过去,顾明野把他睡够了,对方就能从上一段婚姻的伤痕中走出来。
而他也将失去利用价值,被顾明野彻底忘却,独自一人留在那段悲伤与纠结的回忆中。
现在,顾明野凭什么对一个工具过问那么多?
顾明野显然被他的语气惹火了,怒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协议期?你他妈花我的钱和别的男人睡?我给他腾地方就够他妈忍让了,你还敢消失一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有你这么出来卖的吗?贱货!”
早就猜到是这样!他对自己根本不存在什么旧情,只是想趁这一个月尽情地侮辱自己,把憋在肚子里的怒气撒完罢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夏知行哭着喊道,“我都和他在一起了,你还逼着我跟你……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就算是条狗,也有放风的时候吧!”
如果说梁煜在床上骂他“贱货”“骚货”,不过是一种性爱的调情方式,那顾明野可是实实在在地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什么叫出来卖的?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乖宝宝、尖子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
就算两人的交易的确是他在卖,那不也是顾明野逼的吗?他凭什么这样来辱骂自己?
在对方心里,自己恐怕永远也不能和田雨这样真正清纯端庄的白月光相比。
夏知行心揪的难受,喊完就挂断了电话,抱膝坐在床上一抽一抽地哭。
顾明野哪能容忍再次被他挂电话,一遍一遍地打过来。
夏知行哭了足足十几分钟,手机还在不断地震动。他擦擦泪,想到如果彻底得罪了顾明野,不仅谈好的条件都作废,还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
像顾明野这样的人,要踩死微如蝼蚁的他,不要太容易。
于是还是极力平复心情接起电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挂断了。”
“……”顾明野没拆穿他,冷冷道:“你明天搬回花市。不然这算什么,就一个月还要搞异地?”
夏知行不可置信地问:“我工作在江市,哪可能说搬就搬?”
“你们在花市不也有分公司?为什么一定要在江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