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翘起一条腿，手指点了点桌子，懒洋洋道：“你们继续。”
AE不敢怠慢，清了清嗓子，全神倾注着继续讲演。
这营销总刚才还只是满不在意地听着，这会大概是想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下自己的专业度，不时地打断AE的讲演，提出一些专业问题。
他问的很犀利，AE一时被难住，台下的同事纷纷查找资料，轮番替她补充介绍。
营销总听完补充后，满意地点头，被打断的讲演得以继续。
姜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营销总大概觉得自己的表现还不够，很快又打断了AE，这次提出了一个关于竞争对手的数据和策略的问题。
而这块内容正由夏知行负责。
AE解答后，营销总进一步深挖着追问。这些深入的逻辑和数据，都在夏知行的电脑里，并未尽数体现在演示文稿中。
台上的人向夏知行投来求助的目光。
营销总和其他人顺着她的视线向夏知行看过来。
夏知行不敢看向姜瑶的方向，背后冷汗直冒。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可能抛下同事们不管，让整个项目这些日子来的心血，都因为他而毁之一旦。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朗声回答。
由于前期的调研和收集工作做得足够详尽，所以营销总的问题完全难不倒他，几句话就解答得清清楚楚。
这回营销总脸上露出的笑容，称赞说：“不错，数据很清楚。”
夏知行重新坐下，身边的同事用胳膊肘点点他，悄悄地比出一个大拇指。
他却完全笑不出来，衬衫布料汗津津地贴在了背上。
接下来的整场汇报，他整个人都猫了起来，恨不得能完全藏在面前小小的笔电显示屏后。心里更是不断地祈祷，在他发言的时候姜瑶走神了，没有注意到他。
汇报结束，营销总先提出了几点意见，然后转头问姜瑶，“姜总，您有什么看法？”
“在市场营销这个专业领域里，我当然信任您的意见。”姜瑶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说：“不过这家广告我却不得不质疑。”
同事们互相悄悄递个眼神，都暗道不妙。
姜瑶继续道：“你们公司雇的都是些什么人？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吗，我看都是些花花肠子罢了。”
“不好意思，姜总，我接受您在专业上对我们提出质疑，但是无法接受您中伤我们。”项目经理微微恼怒，但依旧克制，保持着职场礼仪。
“中伤？”姜瑶笑着站起身，“我虽然在国外长大，中文没那么好，但是据我了解，陈述事实好像谈不上中伤吧？对吧，夏老师？”
夏知行脸色苍白，连粉嫩的嘴唇都瞬间失了颜色。他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一泼水从天而降，把他从头浇湿到脚。
周围的同事惊呼着站起身，有人忙不迭地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拭夏知行的头发和脸。
水珠从发梢上往下滴落，在同事愤怒的质问“姜老板，您什么意思？”中，夏知行模糊看到姜瑶举着空杯子站在自己面前。
“我什么意思，你们问问他不就得了。”她冷冷道，“一个婚内出轨，与情夫背叛各自的恋人偷情的贱货！我早就看出你这骚货心眼子一箩筐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勾男人傍大款！”
“我真是不懂，梁煜哥哥到底看上你哪了？他跟我分手时，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哪里还配不上他！怎么会想到，他是为了你这个平平无奇的骚货？”
“真遗憾，捉奸那天我不在现场，没能亲眼目睹你在床上光着屁股被抓住的场面！否则我一定拍下来，让大家都看看你那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有多淫荡！”
她说到激动处，扬手就要打夏知行，被其他人拉开了。
无论如何，在堂堂工作场所，因为这种桃色花边而闹出新闻，对两边公司都会造成负面影响。
“知行，快走。”项目经理不了解前因后果，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下属，抓起夏知行的胳膊把他揪出门，塞进电梯，“你先回公司，我回去安抚姜老板。”
电梯门阖上时，还能听见姜瑶的尖叫声：“都别拦我！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过分！那时候我和梁煜哥哥都在备孕了，是他横插进来的！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实际上那时完全是她自己在单方面的考虑备孕的问题，梁煜从头到尾都没同意过。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必纠结细节了。
毕竟夏知行和梁煜双双出轨互三，是铁一样的事实。
夏知行怔懵着乘电梯到达一层，走出写字楼外。新鲜的空气灌入肺中，阳光正好，大街上热热闹闹。
他双手捂着脸，这才嚎啕大哭出声。
被捉奸的耻辱，大概要伴随他一辈子了吧。
难道犯过那一次错，就永远不配得到原谅了吗？
哭有什么用？他狠狠抽了自己一把，鼻子一抽一抽的，边松开勒在脖子上的领带，边叫车回家。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整整30多个小时没合过眼。夏知行回到家，只觉得天昏地暗，万分疲惫，身上凌乱的西装也懒得脱，直接栽倒在床上。
身体虽然乏力得很，脑子却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只好趴在床上小声哭。
以往心情低落时，看看宝宝的照片就能好很多。可现在手机屏停留在宝宝的笑脸上，却没什么用。
如果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试图从头再来，都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的话，那未来的人生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夏知行瞥了一眼，见是袁皓，没心情接起。
安静下来没多久，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还是袁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