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你是谁?”
忽然听到一道柔和的声音。
陈簌抱着自己的小破包,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就看到偏厅里走出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皮草外套,一看就是金屋子里长出来的人,整个人贵气骄矜。
“我——”
“你跟阿毓什么关系?”
陈簌像是一个闯入的外来者,他也解释不清自己同戚毓的关系。
“哇,下雪了——”
没想到面前的人质问他的同时,突然瞥见飘窗外面,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抛下他兴冲冲地跑到窗前,举起手机就对着连拍了几张,点开聊天框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老公,你快看,阿毓这里下雪了……”
下雪了……
雪犹如碎纸屑一样飘转落下,不要钱似的,把整片天空洇染成苍茫的白色。
陈簌也愣了。
原来又到冬天了,他已经来到首都整整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好像收获了很多,但又好像没有……
“簌簌。”
身后一道声音突然把他拉回了现实。
陈簌猛然一回头,就见彼时还在沉睡的戚毓现在穿着白色睡袍的立在楼梯口处。
陈簌下意识往后退,他本来想直接离开,然后再发消息告诉对方。
“簌簌是要走吗?”
戚毓目光如炬,洞穿了他的想法,直接问了出来。
“不,不是的,我我……”陈簌搅着手指,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一切都太乱了,从他以为自己怀孕开始,后面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始料未及,他现在本能地就是想跑开,自己一个人待着,即使是对他很好很好的戚医生。
“阿毓!”
白薇薇看到自己的儿子,忙走上前,脸上灿然笑开了,“我给你带了爱吃的——咦,我带的东西呢?”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往边上一看带来的东西不在手边,左右找着,又到厨房去找那个不会说话的阿姨:“闵阿姨!闵阿姨!”
白薇薇表现的神情和举动,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反而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保留着最初的天真与好奇。
但是这份灿然戚毓深知,都是围绕在他父亲的阴翳下才会生长出来,一旦离开了戚闻岳,白薇薇就像是一枝枯萎的花,片刻就要凋谢。
白薇薇走了,留下两人在大厅。
“她是我的母亲,你不用害怕。”戚毓语气有些生冷。
“戚医生,不方便的话我就先——”陈簌顺坡下去想溜,低着头斟酌语言。
“簌簌,我昨天的话,你听见了吗?”但却被打断。
戚毓从顺着旋梯一步步往下走,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我,我知道……”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陈簌心脏狂跳的节拍也随着脚步发出咚响,他就像是一只被逼到悬崖的兔子,“戚医生,你是个好人…谢谢你的喜欢……”
戚毓靠近一步,他后退一步,直至被逼到角落。
“然后呢?你的问答呢?”
戚毓把他堵在墙角,看着陈簌无比纠结皱巴着的小脸。
他仍旧不依不饶追问,即使知道像陈簌这样胆怯内心对谁都难以拒绝的人,没有半分要放过的意思。
半晌过去,谁知陈簌忽然缓缓抬起小脸,用着怯生生的目光与他对视,“戚医生…我、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戚毓挑起眉,“你说。”
“就…那一天,我去酒店找你,然后…”陈簌磕磕巴巴地说着,像是憋着一口气,咬牙,一口气把后面的给问了出来:“然后戚医生你去了哪里……?”
没想到陈簌竟然还惦记这个事儿。
他用打量的目光扫视着面前人脸上的每一寸,一张小脸,跟他的性格一样,和善无害,但那双圆眼却出离的亮烁。
当看见陈簌同白薇薇站到一起时,他才发现,陈簌和白薇薇几乎是天差地别,白薇薇就像没有根的藤蔓,只能栖木而生,但是陈簌却不一样,他是疾风吹过的劲草,外表看似软绵,实则内里带着刺,不好被拿捏。
跟了贺行川这么久,都难以拿下,就说明,想要真正撬动他,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没有立刻回答。
陈簌果然有些着急,以为自己把对方惹怒了,连忙又解释,“是,是川——贺行川说他的结婚对象是你……”
当初设计让贺行川撞破现场,目的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他直接把错揽下来也罢,先把婚约给退了,没成想,贺行川竟然摁住了,直接厚着脸找他要人。
他给了。也没在意过后果。
难怪陈簌这次会表现得如此害怕他。
“簌簌,都是我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