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簌又跑了。
那个时候贺行川还在飞机上,走之前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突突的跳。
他启程刚上飞机,他妈还打电话一直在跟他说关于订婚宴的细节,典礼的规模、请柬的设计、花篮的选择……
然而贺行川一点心思都没有,“妈,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生气,行不行?”
杜澜女士对于订婚的上心程度比他这个订婚当事人更甚。
“说什么?”杜澜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进程,被冷不丁打断,“阿毓不要你了?”
“什么?”贺行川郁闷至极好像,猜对了,但又没猜对。
但结果都一样,“反正也差不多吧……”
“总之就是订婚先暂停——”
“二宝!争气一点,赶紧把人追回来啊!”杜澜那边一听见暂停婚约,着急得不行,恨不得赶鸭子上架亲自上阵。
贺行川:“妈,不是他,是我想暂停。”
“为什么啊,儿子??”
果然,连他妈都十分不解。
贺行川内心腹诽,“因为一个小寡夫”
但他又不能细说,只得烦躁道,“反正就是很乱,当初就不应该草草决定,我得再好好想想。”
“唉呀这有什么好想的,乖儿子,你喜欢阿毓那么久,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好不容易等来结果,妈妈为你感到开心,并且一直支持你——”
杜澜以为自家儿子是害怕了,努力耐心地宽慰他。
但是她越这么说,贺行川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周围人都那么认为,他会理所应当地选择戚毓,连他最初也是这么认为。
但真当看见陈簌出现想戚毓的床上时,他最介怀的反而是陈簌,而不是婚约期间出轨的戚毓。一切都混乱了,他所喜欢的到底是他一直以来执着的,还是戚毓那个人?
他也不知道。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妈他犹豫的原因是,戚毓睡了他的小情人,他更生气小情人,而不是戚毓吧。
挂了电话之后,小寡夫的身影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哭的、笑的、生气的……
可望着机舱外深黑色的天空,深不可见的云层犹如一个罩子把人密不透风地笼罩起来。
贺行川此刻无比地想见到陈簌,看他哭也好,眉头拧着跟他置气也好,怎样都行……
但才刚刚踏上飞机而已,贺行川的魂都已经不在了,落在了偌大的首都城里,落在成千上万个人的其中一个上,落在一个最最普通不过的小寡夫身上……
接下来出差的几天时间,他都按捺着内心的想法,按照流程,每天都是行程,会议、参观、商谈、签订……像一台忙碌的机器。
他紧锣密鼓,用三天时间,把一周的行程赶完,在赶往回航机场的路上,电话响动,他收到手下人的消息。
陈簌又跑了。
丝缕微光终于在云层中崩断,心里的巨石陡然全都塌了下来——
贺行川几乎打爆了留在家里的电话。
手机的忙音嘟嘟的响着,不知是缺少睡眠,还是情绪激动,太阳穴像是炸开一般疼痛,像是龟裂的大地,裂痕自大脑劈到心尖。
看守的保镖告诉他是有人直接带人闯进来把人带走。
如此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