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毓盯着他,漆黑的眼眸,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带着凌厉,好像全然不痛一般,接过纱布,顿了下,“谢谢。”
别开眼,转身要继续把衣服直接给穿上。
“别——”
陈簌直接惊叫了出来,随即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立马噤了声,难以掩饰脸上的担心,皱巴着小脸,试探着说:“让,让我来帮你吧,戚医生……”
戚毓没有立刻回答,淡淡抬眼,眼底掠过一抹悠然的神色。
陈簌看不懂他的意思,但他无比的担心,对方没有拒绝,他就直接接过了纱布,拿着床头边的药物倒在纱布上,蹲在地上,动作无比轻柔地给人上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疼吗……”
拧着眉毛的样子,像是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疼一样。
戚毓身材精瘦,肌理细腻,骨肉匀称,腰腹间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肩宽腰窄,腰线分明,是同贺行川截然不同的身材。
贺行川职业选手退役,近一米九的个子,健硕雄壮,而戚毓像是枕金漱玉的贵人,挺拔清隽。
但现在满心担忧的陈簌自然注意不到,整个心思都在专心地给人上药。
戚医生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陈簌,你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什,什么?”
陈簌一时没听清,棉签轻柔擦过带着血的伤痕。
“没有吗?”
“当,当然有!”陈簌停了动作,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话题。
不开心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现在屁股疼、昨晚彩票又没有中、同事小王的感冒还没有好……
戚毓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戚闻岳答应让步,戚夫人已经跟他彻底撕破脸,看到戚闻岳给他的股权让渡书,索性连装都不愿意再装,“那婊子真是好运气生了你这个好儿子,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那个贱货就不可能踏入戚家半步!”
“那夫人千万要把位置坐稳了,管好自己的丈夫。”戚毓掀起眼皮,毫不留情道。
戚夫人气急败坏,以他顶撞为由搬出了家法,鞭子挥舞作响,一下接着一下落在背上,戚毓踉跄着跪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在作祟,那一刻,戚毓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软弱无依的白薇薇,却是那个脸颊前带着两团红晕的小寡夫,喜上眉梢地说着自己无比幸福。
回程时,背后的伤痛早已经变钝,他让医生改了道,去往市中心的奶茶店。
直到看见贺行川出现在那里,对着陈簌大喊,陈簌急匆匆地丢下了他,不顾一切跑过去,或许早就有过成百上千次这样的情形,才会形成如此的默契……
一切都如此坦白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戚毓第一次感觉到,自下而上、自四肢延展到大脑的刺痛,像是置身在空气中却无法呼吸的那种窒息感,一种轻飘飘但却沉甸甸捂在心头上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伫立良久,直到双腿麻木,夕阳斜挂,欢笑的人群路过,戚毓终于弄清,那种强烈的钝痛到底是什么——
嫉妒。
他在嫉妒。
只见戚毓垂下了眼眸,昏暗的光落在他精致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嗯,我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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