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雨,晚上的自习被取消,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有着繁重的学习任务。一共九张卷子,一张叠起一张,白宙将它们挨个抹平,一一垒在桌面。
小地方的孩子总得比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看教室里的学生走得差不多,坐在白宙后排的女生才鼓起勇气喊了他一声。
“白宙。”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顾郢还是烦躁地踢了下桌角,将头埋深。为了不打扰顾郢睡觉,白宙写了张纸条过去。
其实他能猜到她要和他说什么。
递回来的纸上写着皱巴巴的三个字,对不起。
手指无意识抚过臂上那条并不算浅的伤口,那里已经结了疤,留下一条丑陋的痕迹。
为什么他们会觉得道歉就一定能得到别人的原谅?许是看白宙半晌没回复,女生背着书包走到他面前,期期艾艾地道歉。
“上次的事情,是贺郡他们让我做的,我不是有心要推你的…”她摆了摆手,脸上涨得通红,“我不知道你的手会被钉子划到,对不起。”
“嗤——”
白宙还没说话,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笑,顾郢从双臂里抬起头,用手支着头看向两人。他平日里就算嘴角带笑,配上那张脸也有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姿态,更别说此刻这样的冷笑,更让人觉得他尖锐,有着不近人情的讽刺模样。
顾郢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白宙的肩膀,眼神里覆满嘲讽,虽是玩笑口吻,神色却毫无温度,像一块冰冷的高山石。
“原来做错了事情,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一切啊?”
他撩起眼皮盯着女生,视线深又黑,仿佛一枚钉子,直钻进人的骨肉。
“那我要是强奸你,过后能不能说对不起啊?”女生被他的话吓得后退两步,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净。
顾郢脸上还挂着笑,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他刚刚睡醒,深色眼瞳柔润,就连睫毛落下的弧度都显得特别好看,可他的话又好像一把尖刀,要狠狠把人身上披着的虚假外衣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