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焱长相性格家世都不错，朋友自然不会少，但要说交心的朋友，从小到大也只有一个发小。他们以前是邻居，中学也很有缘分地同班了六年，而且同为家里的长子，很多心境也相同，不知不觉就变得无话不谈。不过发小本科就出了国，这两年因为时差和专业的不同，两个人的聊天逐渐少了，当然，偶尔聊起来还是不见生分。
有个怀疑在樊焱心里压了好几天，上网搜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结果，思来想去，他还是从聊天记录里找出了顾千彦的头像。
他自己的头像是憔悴.jpg，而顾千彦则是疲惫.jpg，跟情侣头像似的，被共同好友称作没动力二人组。
两个人上次聊天是在三天前，樊焱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顾千彦的妈妈来串门。
[在？]
他看了看时间，他们的时差是六小时，顾千彦那里是凌晨。
不过按照他对对方的了解，此时正是顾千彦一天当中最为清醒的时刻。
果不其然，对面秒回：[有屁快放]
樊焱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之前那个顾医生，就是你堂哥，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推个给我？]
[顾清景吗？有啊，怎么了，是阿姨的身体……？]
但下一秒，顾千彦自己就反驳了：[不对，如果是阿姨的病，叔叔就有我堂哥的联系方式，不需要你来找我]
[嗯，我妈现在康复得还挺好，是我自己有事问他]
这让顾千彦一个紧张，还以为自己发小年纪轻轻就得了什么病了：[你怎么了？]
樊焱犹豫了一下。但郁书的情况太过特殊，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比较尴尬，哪怕是顾千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搞不好的话还有被他爸妈知道的风险，所以想了想，他还是模糊了过去：[不是我，是我朋友，他天生体质就不太一样，所以托我问问认识的医生]
一听不是樊焱的健康问题，顾千彦就放下了心：[哦哦，这样。不过你朋友托你，你来找我，我去问我堂哥，这关系可真够绕的哈]
[喏，给你，我等下去和他说一声，他应该还记得你]
[分享名片]
樊焱立刻添加，备注了自己的名字：[OK！栓q，你早点睡吧]
[是该睡了，马上天都要亮了。]
顾清景是大医院的医生，平时忙得飞起，樊焱发送了好友请求之后一时半会儿没有动静，他也不着急，开始默默做自己的事儿，只是给智能手表多设置了一个来消息震动提示，这点时间也正好让他斟酌一下等会儿怎么开口。
顺带一提，这个手表是黑色表盘黑色表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送给郁书的那个也算得上情侣款。
等到午饭的时候，手表终于有动静了，樊焱立刻打开了消息，果然是顾清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顾医生你好，我是樊家的樊焱。]
[我记得你，好久不见。不好意思，我早上有台手术，刚刚才看到消息。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吗？]
[她恢复得挺好的，当时还多亏顾医生帮忙了。]
[没什么，我只是帮忙联系了乳腺癌那边的专家而已。]
其实从顾千彦那边，顾清景已经知道樊焱找他的原因和樊妈妈无关，于是适当几句寒暄之后，顾清景就切入了正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樊焱立刻将刚才想好的词句打了上去：[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身体天生和别人不太一样，之前家里也没给他去正规大医院看过，而且他的情况挺敏感的，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托我来问一问。]
顾清景心想：无中生友。但看到下一句话他就知道这还真不是樊焱自己的事儿。
樊焱问：[请问您见过双性人吗？]
顾清景又想：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问我，还有人记得我是个外科医生吗？
然而他又真的见过，且上午的手术就是给一个出了车祸的双性少年做的。他没有暴露这个信息，而是先问到：[双性人从概率上来说不算少，但大多数情况从外表上都看不出来，所以很多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或许还藏了另一套不健全的器官。你问的是哪种情况？]
[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是双性人，而且两套性器官好像都蛮健全的。]
[我可以先冒昧地问一声：你的朋友的自我性别认知是？]
[男。]
[所以，他还拥有一套女性的性器官？是乳房还是阴道？]
明知道这是个医生的正常交流，但这两个词汇一出现，樊焱脑中立刻就出现了郁书身下那个漂亮的小屄，又一次面红耳赤起来。他有一点点抗拒和其他人讨论郁书的身体，尽管信息做了模糊化处理，他还是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对面是个医生，对面是个医生。
[阴道。]
[嗯，我明白了，所以你的问题是？]
[我想知道的是，双性人会怀孕吗？]
对面安静了几秒。
[严谨来说，双性人的两套性器官同时可以发挥作用的可能性极小，但不能说没有。我只能告诉你，95％的情况下，你的朋友没有孕育后代的能力。他的情况和我认识的另一个病人很像，也是长了阴道的男性，我给他做过全面的检查，他的身体里虽然有子宫，但子宫是不发挥作用的。]
樊焱听到这里，心里滑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庆幸。毕竟他内射了学长，还不止一次，要是真搞出人命来，真的没法收场。
其实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心，他也知道郁书的性经验并不少，看之前的视频就知道，无套内射也是常有的事。让他生出这种怀疑的原因，在于他连续两次看到郁书吃的那个维生素。
樊焱是个细心的人，很容易记住生活中无关紧要的细节。他自己不吃保健品，但他妈妈吃，他也见过各种维生素C，郁书的那个瓶子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牌子，可里面的药丸明显不是原本的维生素C，应该是被替换了，而且一般来说，这种维生素一天吃一次，大多数人会在中饭或者晚饭后。郁书一次是早上吃的，一次是半夜吃的，反而他们一起吃中饭的时候没有。
两次都是在他内射之后。他很难不怀疑这个药的作用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