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交通基本靠腿和公交的郁书来说，他其实不太清楚这辆车的具体价值，但他知道保时捷，就算一百万好了。再加上每年昂贵的养车成本，他需要重新定位一下樊焱的家庭条件，尽管看衣着用度也能知道男生家里绝对不穷，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富有的阶层。
一路上樊焱始终一言不发，随着“滴”一声车门打开，他把郁书塞进了副驾驶。
郁书乖乖地坐了上去。
车内的香氛品味不错，并不刺激，是那种闻起来很高级的质感。如果没猜错的话，香氛应该是那个挂在空调出风口的金色飞贼，没想到樊焱同学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朋友送的，”樊焱顺着郁书的视线看了一眼，声音有些闷，他熟练地坐在驾驶座上，看样子还是个老司机，“安全带。”
很少坐车的郁书从善如流地听从指导。他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眼神看向窗外。直到车驶离学校，他都没有问过目的地，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个小学弟也不会把他先奸后杀抛尸荒野的。
……大概吧。
实际上，樊焱心里慌得一逼。
他从开口蹦出那句质问的下一秒就开始后悔，他怎么就采取了这样的开场方式。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其实隐隐还有期待，期待学长会把他骂一顿，问他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然后解释清楚一切只是误会，他们只是走了一小段弯路，但还是可以正常的从头开始。
但是郁书的承认让他们在偏离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他需要冷静的时间是真的。他也想过直接把学长带回住处，然而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拉着郁书的手走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的郁书虽然忘记换下白大褂，却记得摘下手套，皮肤相触的时候樊焱的第一感觉是微凉，然后才是柔软细腻的触感。
一两分钟的镇定他还可以装，时间久了的话，郁书一定会发现他其实是个连牵手都会有点过于激动的毛头小子。
于是樊焱急中生智，想起来自己的座驾一直停在教学楼下面，他第一次感谢老式小区没有多余的车位出租，才让他在此时此刻有了可以躲藏的秘密基地。
所以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平时基本就是和同学室友们去市中心胡吃海喝，或者开车回位于隔壁市的家。
现在载着沉默的学长，他该去什么地方？
他的车速很慢，开始绕着大学兜圈。要不是这个点儿大学城附近车不多，樊焱绝对会被人狂按喇叭。
在安静中樊焱尴尬地快要用脚趾抠出第二辆卡宴，他一边装作毫不在意，一边又不停地用余光去打量郁书的脸色——自上车开始，他就摘下了口罩。他没什么表情，盯着车窗外发呆。大概十来分钟后，樊焱发现他头一点一点，竟然像是快要睡着了。
怎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啊。
他深感事情不能这么发展下去，干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还打了个双跳。惯性让郁书整个人往前冲，又被安全带勒回了原位，突然翻涌的反胃感令他皱眉，心情跌落谷底，不过生理上的不适让他的大脑更加清晰。
“学长，我……”
樊焱想先道歉，因为不管如何，他刚才确实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和郁书说话，两个人根本没什么交集，太平洋警察也管不到人家拍黄片。
但他的话头被郁书打断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所以，你想要什么？”郁书的声音很温柔，但这种温柔里包裹着的却是疏离和冷淡。他冷静地将他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剖开来讲得明明白白，不给樊焱任何打马虎眼的机会：“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去拍那样的视频，我的答案是为了钱。所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我不能因此失去我的奖学金，甚至是硕士学位。在这一点上，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所有，一切的要求。”
他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似乎只是在谈论今天的课程和明天的早饭，而不是正威胁到自己的弱点和把柄。他的坦然让樊焱彻底说不出话，明明被发现秘密的人是郁书，但在对话中呈现出弱势的竟然是樊焱。
“学长，我没想……”
我没想威胁你。
可是郁书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而是回馈以浓浓的不信任：“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和我讨价还价或者虚与委蛇，那只是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而已。我说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樊焱发誓，他确实想要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但郁书表现得越理性、越平淡，只能让他越冲动、越烦躁，那句“浪费时间”，终于成功将他的理智拉到了冰点以下。
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一个翻身直接跨到了副驾驶那一边，整个人压在了郁书身上。他像自己幻想过的那样，捏住郁书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对着殷红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
唯一和期待中不同的，就是此时的氛围实在称不上甜蜜。
“我想要什么，学长难道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暗哑，包裹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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