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惊魂未定的坐在沙发上,浅褐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绺绺的黏在额前,深褐色的眸子泛着水光,十指紧紧的交缠在一起。
他紧张的抿着唇,时不时朝大门的方向望去。他很害怕大门会被哐哐砸响,尽管这是这段时间他最长听到的声音。
自从父母去世,留下一大笔外债之后,小巷子里的地痞流氓就像是有组织的一般,轮番在他家附近蹲守,将他堵在巷子里,威逼他还钱。
没有肢体上的伤害,全都是言语上的侮辱,就连报警都只是口头的警告,给不了实质的处罚,而报警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恶劣的催债行为。
被呵护着长大的简清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天就被吓得失了眠。
后来抵抗不住身体的本能睡去,就连梦里都是白天里他们对他吐出的污言秽语,身体昏昏沉沉的被禁锢在原地,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围着他,不断的说着刺耳的话。
他惊慌害怕但跑不掉,漂亮的眼睛被逼出水光,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越是这样,那群人越是嚣张,嘴里的脏话越大露骨,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
在梦境中这种感觉被无限放大。
简清描述不出来这眼神具体是什么样,但是当被忽视的细节被放大,那一双双浑浊的眼睛扫过他身上的时候,视线皮肤停留,一种蛇类舔舐过的黏腻感如跗骨之蛆一般盘桓在他的身体上,令他恶心作呕,他恨不得离这群人再远些,再远些。
再后来,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简清都不敢睡了,强睁着眼睛到天明。
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之后简清想睡也睡不着了。
哐当,碗碟掉落的声音。
简清却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瞳孔猛然放大,双手紧紧的搂住头,迅速蹲下,躲在茶几的一侧,身体颤抖着,喉管不断收缩,压抑着快尖叫出来的声音。
“抱歉,厨房太滑碗摔了,阿清你你怎么了?”
一个带着围裙,体型高大,面容俊美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盛出来的粥,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手臂上还带着明显的红痕。
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客厅扫视,却没有见到本该坐在沙发上的人。浓眉皱起,下一秒他就注意到茶几旁的后脑勺。脸上的冷厉如潮水般褪去,宋淮施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径直的往沙发走去。
瓷碗碰到玻璃桌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简清却抖得更加厉害,紧扣着的指节发白。
宋淮施在简清的身侧蹲下,陌生的男性气息朝简清袭来,梦中被遗忘的细节不断放大,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往旁边靠去,寻求安全感。
但简清完全忘了,这里并不是以前他住的房子,沙发旁并不是空无一物,他侧身往旁边躲去,眼看一旁的茶几突出来的棱角几乎要撞上简清的太阳穴。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伸出来,大力扣住他的脖子,将简清往前拉。
宽大有力的手扣住他的脖子,手上的温度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心跳的节拍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亲密的距离之间无限放大。
宋淮施的手并没有立即松开,而是就着这个动作,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拨开他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惊慌双眼。
“你没事吧?”
满含着担忧的声音响起,宋淮施垂下眼皮,遮住骤然暗下去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