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巴顿本打算再多看一会,卡麦尔就在这个时候大步地迈向路西法。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在路西法的肩上,又将四面绿色的羽翼打开。
罗弗寇听见亚巴顿不满的咂舌声。巴弗灭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罗弗寇只好推了下巴弗灭的手肘,示意他安静下来。
贝拉姆一直在把玩衣服上的宝石袖扣,他只是安静地看了路西法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装作在忙自己的事情。
贝利尔和别西卜朝着路西法走来。
撒旦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下。卡麦尔立即明白了撒旦的用意,他手中的阔剑立即出鞘。别西卜皱了下眉,“卡麦尔阁下,近来你好像总是针对诸位魔君,你若是有不方便之处,大可与我等沟通。”
“别西卜,你没必要装出一副有容人之量的样子。”卡麦尔不屑地握着剑,“我想,哪怕是个傻子,你都该明白,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沙利叶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
阿斯蒙蒂斯这时放声大笑:“卡麦尔阁下此话何意?”他走上前去,用那种轻佻的语气和不屑的目光,面对碧瞳的堕天使。“当众与多位魔君在黄金厅内争执,这仿佛有失将军的风范。”
贝利尔觉得他们吵闹。他将视线投向路西法,可堕天使并未抬眼看他,而是摩挲着银杖上的纹饰。贝利尔本打算开口,路西法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们,他的声音在宫殿之中回响,每个字都刻在了贝利尔的心上,让他的心仿佛在滴血。
“卡麦尔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万魔殿中便顿时安静了不少。
切茜娅支着脸看戏。萨麦尔并未开口,但他看着他们的眼神几乎都是充满了鄙夷和排斥的。利维坦和玛门也只是坐在王座上,并未发言。
别西卜本想喊一声“陛下”,但话到了嘴边,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他只好懊恼又难堪地将自己本想说出的话吞进了嘴里。
现在可好,撒旦复归,第一件事便是和他们秋后算账。自己本可以安分地尽臣子的本分,却因为贝利尔的三两句怂恿而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看起来,他的仕途和他的爱情,得在今天一块完蛋!
贝利尔犹不死心。他走上前去,卡麦尔却一手拦住了他:“贝利尔,你身为司掌怠惰的魔君,作为地狱七君主的一员,本应恪尽职守,尽好自己的本分。”堕天使的目光又在此刻投向了坐在金椅上的亚巴顿,“而你,却与原初恶魔私相授受,又中饱私囊,多次违背陛下的意愿和塔尔塔洛斯的法律,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魔王的面前?”
“你不过只是一个将军。”贝利尔讥讽地说道,“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卡麦尔,你不也做了那样的暗昧之事吗?”
路西法将卡麦尔的翅膀往下压了些。他持着权杖往前迈了一步,“是的,对你来说,他只是御前的统领;但于我而言,他是护国有功的将军。”
撒旦的手中出现了半枚骨牌。路西法将骨牌递给卡麦尔,卡麦尔取出另一半骨牌来,将它们拼到了一起。他本要将手中的令牌递给撒旦,撒旦却迈步走向王座,又坐在了嵌满珠玉和宝石的座椅上。
路西法看着卡麦尔,挥了一下手,“从今往后,禁卫军受卡麦尔管辖。他本是暗之军团的军长,今后他会掌握军权。我想,诸君不会有任何异议。”
阿斯蒙蒂斯没插上话。但他的脸色和贝利尔、别西卜一样难看。
利维坦挑了挑眉。玛门倒是不甚在乎,只是恭维了几句,又取下自己的黑珍珠胸针。亚巴顿不善地打断了路西法的话,“魔王陛下今天能将自己手中的半枚骨牌交给他,明天就能交出第一魔王的魔印。路西法,挨了顿操就这么迫不及待,打算将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怎么不考虑作我的魔后呢?”
魔宫里顿时就有不少魔族大声嬉笑。他们有些人高声附和,而有些人低声私语。
“大胆!”萨麦尔怒吼一声,“亚巴顿!这里是黄金厅,不是容你造次之地!”
莉莉丝见卡麦尔有些窘迫。卡麦尔确实并非能说会道之人,于是她就替卡麦尔解围,“亚巴顿阁下,这说到底不过是魔王的家务事。你身为外人,还是少掺和些,以免惹得陛下烦忧。”
沙利叶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切茜娅用手帕捂着嘴,在她眼里,亚巴顿的眼神都快把他们几个剐下一块肉来了。
路西法用指尖轻点着膝盖,他不紧不慢地抬起眼帘,“亚巴顿,事到如今,你还以为,用过去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威胁本王,是行之有效的吗?”
“不试试看,又如何知道?”
亚巴顿这时便走下座椅,半跪在王座的台阶下。他的目光越过了铺满了黑曜石的梯级,而路西法离他很远,又离他很近。
路西法本应该对他这番话有更多的反应,可亚巴顿没从路西法的脸上窥见他想看到的表情。路西法好像比过去更沉默,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塑。
亚巴顿想起路西法过去也是这样,坐在缀着紫晶的帘幕后面,没人看见他那苍白如纸的脸。
于是亚巴顿往梯级上走。他离路西法只有几步距离了。
恶魔看着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恶魔就嬉皮笑脸,往路西法的身边凑过去。
但下一刻清脆的耳光声在他耳边响起。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脸颊传来刺痛感时,他无比愤怒地看着路西法平静的面孔。
撒旦将抬起的手放下去。下一刻他使用威压,让亚巴顿在自己的面前跪下。然后他用节杖的顶端抬起亚巴顿的下颌,轻声吐出一句话来。
“这只是一个警告。诸君,别再不知好歹了,我现在还没真发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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