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却在想另一件事。他抓住沙利叶的手腕:“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什么时候将我的本名告诉过你的?”
“啊?”沙利叶满脸疑惑。“你忘记了。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告诉过米迦勒,除此之外,我并未告诉过任何人。”
沙利叶见路西法仿佛是在怀疑自己,就争辩道:“琉西斐这个名字,不正是神语中路西法的另一种念法吗?我说,你就算忘记过去,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字搞丢了吧?”
“是吗?”
路西法的目光又重新移回墙壁上的图画那里去了。“……不是菲尔吗?”
沙利叶见路西法如此,颇为头疼。“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事,甭管我怎么称呼你了,反正只是个名号,称谓而已。”
路西法便默默了良久。
他又往行宫的深处走去,沙利叶猜,他大约是想去圣卡斯蒂利亚古庭院看那里的玫瑰花。
他走到卡斯蒂利亚古庭院,见到这里有许多仙花神草,又开满了无数的卡斯蒂利亚红玫瑰,心中有些奇怪。
“这里平常有人来打理过吗?”
路西法看了半日,便问沙利叶。
“平常大约是米迦勒在照料这里的玫瑰木。”沙利叶说,米迦勒经常来这处院落,照看这里的花草。这里的甘松香树、石榴树、番红花和乳香树,也是由米迦勒来照料的。
沙利叶便提醒说,“拉斐尔也会来这里。加百列不常来,但来时,这里的卡萨布兰卡是由他来照看的。你放心,他们将这里照料得很好。”
“原来如此。”
路西法这样说着,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那里此刻空空如也。
沙利叶见路西法在施法,想要变出权杖来——只是象征着路西法的王权的金杖实在是太多了,难以数算。路西法是打算找哪根权杖来呢?
路西法疑惑地张开翅膀,羽翼在空中扑打。“沙利叶,我的手杖呢?”
“你是在说雷霆之杖?”沙利叶这时又笑起来,“你别提,一提我就来气,你将那能够呼风唤雨的权杖赐给谁不好,非得将它赐给亚巴顿。交出手中的权杖,意味着你交出了你所有的权力。”
“你在说什么?”路西法脸上有些不悦。
“你今天有些莫名其妙,沙利叶。”
“是你有些莫名其妙。”沙利叶皱眉,“我说实话而已,你要是不愿听,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来指责你的弟兄?”
“唉。”路西法这时叹着气,“我是在说‘全能者的权杖’,不是什么别的权杖,沙利叶。我干吗要将我自己的金杖交与那个魔族呢?”
沙利叶听着这话,反倒更加摸不着头脑,“你在说‘全能者的权杖’?你为什么会想将它找回来?路西法,听我一句劝,别动什么其他的主意。这里到底是耶和华的所在,你就算真和祂有什么不愉快,或是不对付,也不能眼下就去将那权杖取走。”
“可那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路西法冷着脸扇着翅膀,“沙利叶,你难道不知神器会认主吗?除非原主身死,圣器才会选择新的主人。它原本属于我,我将它取回来,有何不可吗?”
沙利叶见路西法执拗,路西法此刻也不愿打消找回权杖的念头,于是沙利叶只好说,“我并不知你的金杖位于何处。我只能陪你去寻,但它,你得自己取走,并且不被发觉。”
“为什么不能被发觉?”路西法执着地追问他。
“我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武器,并没有人会指责我罢?”
沙利叶一时也解释不清。路西法此刻恐怕记忆混乱了,他现在的状况,恐怕还不能理解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路西法双手施法,他手中发出一道光,光的另一端指向了第八天。
“怎么在圣斯塔呢?”
路西法这时便张开背后的六翼,他飞过恒星天的花野,落在了一处洁白的宫殿前,这宫殿的门如同珍珠一般白净。
沙利叶突然拉住路西法的手,警告他,不可踏入此处半步。
“这里是弥赛亚的居所。你没发现吗?这里沾染了神子的气息。”
路西法不记得弥赛亚是谁。他只问道:“他是谁呢?耶和华什么时候钦定了神子的名分和地位的?我怎么全无印象?”
“在诸天一次大循环的时候定下的。”
沙利叶就说,当时米迦勒将弥赛亚领至神前,这也导致路西菲尔和弥赛亚爆发了冲突。沙利叶心里想,路西法连这样对他来讲至关重要的事都忘了,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西法观望着这所庭院。
他开口道:“沙利叶,这里没有多少护卫。你随我来。”
沙利叶硬着头皮,与路西法潜入了这所殿堂之中。
他应该想办法阻止路西法的!但路西法要是得知了真相,他会伤心坏的。原本他身体便不大好,如今伤势也并未痊愈,又总是贪睡。沙利叶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说错一个字,就能将路西法气病。
要是路西法又打算长睡不醒,那他可没办法了。
沙利叶和路西法走进来时,见到那杆权杖被安置在了一个禁制中。沙利叶就想伸手去取,但他体内的魔力与这金杖相斥,他便觉得双手疼痛,仿佛皮肉被权杖发出的圣力切开。
“路西法,我想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