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爷一边给水壶添水,一边附和道:“老爷说得没错。陈双财案原来的卷宗,刚才小的也看过。非常齐整,几乎没有漏洞,要不是岑国璋摆出了那么多证据来,小的不敢相信,陈双财真的是死于非命。”
韩苾轻轻理了理有点起卷的文书,微眯着眼睛说道,“老夫看完岑益之的卷宗,回过头去,发现旧卷宗过于完美。或许这就是岑益之生疑的原因。这份眼力,这份魄力”
他啧啧赞叹两句,突然转头问道,“覃北斗现任户部左侍郎,再进一步就要以户部尚书衔入阁。要是岑益之专门去盯住他,你说多久能找出覃北斗的大纰漏,然后一举将他掀下马来?”
吴七爷有些为难,借着换茶叶的机会,低着头思考答案。覃北斗,不仅是老爷的同年,更是他最大和最痛恨的政敌。
原本老爷在昌国公为首的勋贵支持下,步步领先。他升任礼部左侍郎,离入阁只差一步之遥时,覃北斗还是平江知府。谁知新皇登基,覃北斗在李浩的推荐下,入了圣上的法眼,一路擢升。
结果这厮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某些人勾结在一起,埋下一个天大的坑,迫使署理礼部尚书,半只脚踏进内阁的自家老爷,不得不辞官致仕。
恨啊,吴七爷知道自家老爷,对覃北斗的恨意比天都高。每天清理掉的老爷废弃手稿,有一半上面写着覃北斗的名字,都是老爷在画小圈圈诅咒他。
“老爷,这个小的说不好。岑国璋才屁大点官,根本不会被覃北斗放在眼里。他只要伸一小指头,就能把岑国璋碾压得粉碎。”吴七爷小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放在眼里才好。老鼠再小,却是大象这等庞然大物的克星。”韩苾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岑国璋跟覃北斗之间的差距太远,根本不够斗的。
一力降十会,都不用覃北斗动手,他稍微一示意,随便来个马仔就能把岑国璋收拾了。
“岑国璋的县丞一事,办得如何?”
“老爷,昌国府来信说,公爷这次托付的是吏部右侍郎于广道于大人。按最加急的办,吏部的文书已经到了洪州城的布政使司衙门。想必藩司照磨所的人,这两天会到富口县来宣令。”
“于广道?呵呵,”韩苾冷笑两声,“年初上元节,我那选秀入宫的侄女,被册封为妃,皇上还特意给昌国府赐下玉如意一对,‘国之柱石’匾额一块。我那不成才的大哥,还沾了侄女的光,十来年的工部主事,终于被擢升为员外郎。这些家伙,看到昌国府行情又看涨了,这才愿意出手帮忙。”
“老爷,这说明公府又得圣眷,简在帝心,对于老爷来说,也是件大好事。”吴七爷笑着附和道。
“没那么简单。当今圣上,心思深沉着。要不然,几位皇子斗得两败俱伤,赐死的赐死,圈禁的圈禁,最后便宜了他。不好说,真不好说啊。”
韩苾坐在那里,手里捏住那件小巧玲珑的汝窑茶杯,眼睛里有点迷茫,更多的是烦躁不安。猛然间,他转头低声问道。
“老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