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遥望着天板，一如望着当初停尸间中的天板一样，说：“做人可以没品行，没道德，但是心里要有自己的底线。我妈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喊唐小姐去验收房子，才会发生这件事。如果她受伤，我会内疚。”
唐凤江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一脸笑意，神情却平静。
唐婉望着他，眼神有点动容。
苏子遥找话题，问：“现在几点了？只有唐董一个人吗？”
唐婉说：“凌晨四点了。很多人来啊。除了我爸，我秘书，还有很多很多……现在外面还有几个人守着呢。警察也来了，应该也在外面有人。”
唐凤江冷不丁补了一句：“还有肖飞。”
苏子遥皱起眉头。
唐凤江说：“肖飞还讲了个故事，想不想听听？”
苏子遥不吭声。
唐婉却皱起眉头，埋怨道：“爸，都大半夜了，你回去休息吧。”
唐凤江看了看苏子遥，又看了看唐婉，打着哈哈笑道：“好吧好吧，爸老了，跟你们年轻人聊不到一起，我回家了。外面又小刘他们在，有什么需要喊一声。”
唐婉点了点头。
唐凤江起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却顿了顿脚步，回头又看一样苏子遥，眼睛眯着，脸上依旧那般人畜无害的笑。
他刚走，唐婉就轻哼一声跟了出去。
“爸，你什么意思？”当着走廊小刘等几个人，唐婉语气很不和善。
唐凤江回身，沉吟半响，说：“肖飞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很有意思。他说，他见过一只狼，饿极了，会吃同类。没有同类，就把自己的一条腿啃了半截。”
唐婉又哼了一声，语气更加冰冷。
唐凤江说：“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站在朋友的立场，想告诉我们，有些人，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丁九说有一次聊天，无意中说了薛文成要害你的事情。小朵儿听到了。小朵儿和苏子遥关系很好，告诉他听也很正常。仔细想想，今天这件事，毫无破绽，可终究还是太巧合了点。”
唐婉俏脸生寒：“做贼的人看谁都是贼，蛇蝎阴毒的混蛋觉得所有人都是混蛋。”
唐凤江眉头一挑，开玩笑说：“这么袒护苏子遥？”
唐婉咬了咬牙，说：“我想赌一把。”
唐凤江一句话不说，笑吟吟的望着她。
唐婉低着头，好半响说：“警察问我口供，我没说落水后发生的事情。我找人给张叔家送去了两百万。他要的两百万嘛……我还给张叔的儿子说，在公司给他留一个位子，年薪二十万，足够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肖飞说的不错，有些人，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可是仔细想想，这世上哪个人没点心思，没点小算盘呢？人都想往高处走。我有个好爹，不用努力就能站的很高，或许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亲眼见证过你的发家史。原始的资本里藏着太多的鲜血和残忍，用尸骨累累来形容也不夸张。和这些比着，有点小心思真的不算什么。苏子遥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人啊，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个有良心的人，一个有底线的人，一个知道感恩的人，或许一样会很坏，可是知道该对什么样的人好，知道不会辜负怎样的人。爸……”
唐婉抬起头，一脸郑重，说：“爸，他不会辜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