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忱拍腿面的手倏然停住,面色不显,像是随意问道:“何以这样说?”
婴雅查过青鸾,而青鸾现在的男人曾是先帝在吴王府里的杂役,青梅竹马的季文初,她越来越不了解,可是与她生过孩子的病秧子先帝季嵘,她了解。“这个男人幸好寿不大,要不然,每一个在他微时侮辱过、伤害过他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高忱眸光一动。
婴雅继续说道:“他临死前托孤,除了姓耿的,个个都跳的欢,只有耿太傅跟个活死人一样……”
说着说着,婴雅突然停下来,双眼瞪得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对……不对,季嵘这个人最精明狡诈,不管什么臣子在他眼里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物尽其用……他怎么可能提拔一个没有能力、没有作为的臣子,姓耿的何德何能成为托孤三大臣之一……”
如果说刚开始,婴雅只是胡乱猜猜,可等她分析了曾经的先帝季嵘,突然觉得三个顾命大臣,竟有一个成了摆设,这怎么可能?
高忱本就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变得更细长,精明幽光从眼尾处流出,“分析的不错,来人,给婴夫人松绑。”
婴雅获得自由,连忙扑到高忱桌前,“我要再杀一遍楚王,他尸体在哪?”
“一个死人再杀千遍又有用?”高忱幽幽道,“不如去杀那个能占你儿子位子的人,那才有意思,婴夫人你说对吧。”
“对对,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婴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颠三倒四。
高忱勾嘴笑了。
自从季翀说了秦王要带儿孙进京,沈初夏便没再去摄政王府,她明着找俞老板对账,实则与老憨佗把季氏皇室陈年旧事翻了一遍。
简陋的院子里,两人坐在屋檐下吹风,小声交换着打听来的消息。
“青氏曾是淑妃的丫头,随淑妃嫁给了快要登基的先帝季嵘。”
“那怎么会成了我爹的小妾?”
老憨佗道,“先帝登基后,有一次在淑妃宫中过夜,淑妃吩咐青氏做事,先帝听到‘青鸾’两字非常不喜,淑妃要把她贬入冷宫为奴,先帝说‘鸾’字不合皇城,却跟文礼之官有缘份,便把青氏赐给了沈大人。”
要是这十多天,沈初夏没打听先帝季嵘便罢了,可是从打听的情况来看,季嵘怎么也不像是个能有闲情把妃子的丫头特意赐给他爹的人。
一个病秧子能从虎视眈眈的叔叔辈、勾心斗角的兄弟们当中脱颖而出最终登上皇位,绝对不仅仅是运气这么简单。
“那青鸾在成为淑妃丫头之前是从哪里来的呢?”
老憨佗说:“京城某个出名的牙行。”
婴雅家族是个没落的簪缨世族,这种府邸买丫头,肯定只会往知名的牙行去,找散户牙行根本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去套套青鸾到牙行前从哪里来?”沈初夏起身,“我再去枕楼走走,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线索。”
“行。”老憨佗与她一同出院子离开小巷。
前几天,秦王拖家携口从封地回来,声势浩荡,至今,大街上人们还在议论纷纷,议论最多的还是为季翀不能登上皇位感到可惜。
最近打听消息,沈初夏踏足了京城所有权贵流连过的茶楼,陈年往事之中有一件关于季翀的,据说季翀不能登基,因为他伤了某处以后不可能有子孙,所以没资格登上皇位。
沈初夏心道,难道季翀迟迟不登基真是这个原因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