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皎一惊,呆呆的望进他幽暗的深潭里,几乎忘了言语。
手中更是使不上劲,剑柄摇摇欲坠,险些掉落。
才听星辰继续道:“我想要小姐,专心一点。”
此时的星辰又倏然变成一名严师,对习剑走神这种行为很是不悦。
他放开了她的手,不再与她纠缠,自己跑去一旁,蒙上双眼,背着她打起木桩来。
那时候的孟云皎还不知,打木桩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而蒙眼的白绢,恰好能遮住他泛红的耳根。
*
夜晚。
忙碌了一天,段熠当然不忘为自己讨点好处。
两人躺在简陋的床榻上,段熠轻吻她的发梢,柔声问:“皎皎的手,可养好了?”
孟云皎猛地一听,便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了。
白天是君子,晚上变饿狼,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她可算是体会到了。
她挣开他探过来的手,没好气道:“不好。你自己想办法。”
段熠叹了口气,没有过多纠缠,便下了塌。
孟云皎正要疑惑他今天魂魄被掉了包,就见他捧着一件白色的亵衣,满脸悦色的回来了。
段熠坐在床沿,把亵衣铺散在膝上,就准备解开自己的衣带子。
孟云皎定睛一看,心里头突突乱跳。
这不是她的亵衣吗?
她忍不住一骨碌爬起来看向他:“你在干什么?”
段熠一脸坦然:“自己解决啊。只是需要皎皎的贴身衣衫助力一份。”
变.态!
看到自己那雪白亵衣盖在他膝上最私密的部位,仿佛投射成那种旖.旎场景,她羞耻的满脸通红。
“不然皎皎以为,你这几天的衣裳都是谁洗的?”段熠悠悠地,“我,又为何如此积极?”
轰——
犹如五雷轰顶。
孟云皎看向自己的亵衣,瞬间觉得不干净了。
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她可怜的亵衣,竟受到了如此非人的糟蹋。
她紧紧捂住自己身上那件幸存的,愤然道:“你……你……”
段熠顺势覆了过来,用他那早已苏.醒的昂然蹭了蹭,在她耳畔低喃:“那皎皎,现在可愿意?”
头可断血可流,衣服不可脏!
反正这手也脏了,脏一次跟脏两次也没甚区别,她誓死也要捍卫身上最后一件干净的衣裳!
于是孟云皎拧过了头,扭扭捏捏的‘嗯’了一声。
许久过后,喘.息渐平,账内重归静谧。
段熠依旧是躺在她身侧,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唏嘘一声:“要是哪天,皎皎能独当一面,就好了。”
?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想到刚刚不能独当一面的状况,她忿忿的抽回了手心手背都滚烫的玉手,背过身不再搭理他。
*
正式回宫那天,还是段熠提起的。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宫了,你的诊治轻易拖不得。”
他能替她扛下朝中的压力,却不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孟云皎不吵不闹,平淡的点了头:“好。”
这一天,终究会到,算起来,她已经不亏了。
她抬头望天,感觉天空是亮的,星星是闪烁的,身边的人亦是。
“星辰,我真的好想永远住在这里啊。”
段熠抚摸她的背脊,安慰道:“你相信我一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到断根的方法,以后你再不需要遭受皮肉之苦。”
孟云皎没有应答,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
*
魏太医诊治离开后,段熠就莅临苌华宫。
宫人们识相的离开,也没通报,直到段熠走到床榻前,孟云皎才发现他。
她拖着虚弱的残体躬身:“给陛下问安。”
女子脸色惨白,看不出前几日活泼明媚的模样,也看不出前几日依恋他的模样。
段熠皱了皱眉:“怎么不叫星辰了?”
这几天,他没有在她面前称孤道寡,她也从未唤过他陛下。他险些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不复存在。
可一旦回到宫廷,一切都打回了原形。
孟云皎扯了扯唇:“因为你是陛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她心里,陛下是陛下,星辰是星辰。她总要区分的。
段熠握了握拳,脸上满是暴怒前的隐忍:“为什么不能并存?我是天下之主,和我是你的夫君,并没有冲突。为什么你非要排斥我这个身份?!”
穿着明黄衣袍的人,却说这种话,显得特别无力。
要她怎么回答呢?
因为她一看到他的龙袍,就会想起他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权势,就会想起父亲那逝去却又无法讨回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