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熠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
他目光闪烁,不再与她对视:“那个成分不安全,孤与魏太医商量过了,不可再用。”
孟云皎仿佛听到什么趣事:“怎么不安全了,难道我亲生父亲会害我吗?”
“还是说……”她歪了歪头,“你已经把给我调药的容嬷嬷杀了,你根本找不到药浴的药方?”
“她死了,是吗?”
孟云皎笑得无害,偏偏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令人听了只觉冷得刺骨。
段熠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似乎不想在纠缠这个对他不利的话题,他躺下阖眸,并且扯开话题。
“睡吧。要是不睡,孤不介意与皇后继续刚刚在贵妃榻上未完成的事。”
此话一出,孟云皎自然是不敢再挑衅了。
而且挑衅也无用。
只手遮天的人如果不想让她知道真相,那么她一辈子也只能活在假象中。
她只能够去奢望,他的良知还在,在她顺从他的时候,那三十六口人的性命,每一个都能好好的。
“啧。”孟云皎鄙夷自己一声,转过身,用背对着帝王,再也按捺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倒是段熠望着穹顶,彻夜辗转……
其实药浴的方子,在很早以前,他已有机会探得。
那时候孟云皎还是会维持几日一次浸泡药浴的习惯,星辰身为她的护卫,自是不敢离得太远。只倚在门外驻守着。
一声尖叫传了出来:“啊啊啊啊!救我,来人!”
“小姐何事?”星辰把耳廓贴近门缝,却无人应答。
别的仆从刚好走远了,星辰担心小姐的安危,自是片刻不敢怠慢。
他不管不顾就推开门,踏进她的闺房。
越过百图屏风,是闺秀洗浴的私密重地,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沐浴的馨香。烟雾缭绕散去,不着寸缕泡在浴桶中的女郎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精致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三千青丝铺散在水面上,如山水墨画。
星辰忙移开目光,握着剑的手攥的指节发白。
浴桶中的女孩徒然见着他,也是受了惊吓。她容失色,想拿什么遮掩却又够不着,只能把整个身体沉浸水面,独留一颗小脑袋。
“啊,你你你你怎么能进来!”
星辰目光克制,把头垂得特别低,却还是不忘正事:“属下听到小姐的呼唤,以为小姐出了事……”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孟云皎什么。
想到什么可怖的东西,她连男女之防也顾不上了,指着一个方向就哭喊了起来:“那里有蝎子!好大的蝎子,你快把它抓了!”
段熠抬眸,锐利的锋芒一扫,手中长剑脱鞘,精准的把蝎子钉在墙壁上。
他凑近一看,当即神色骤变。
体黄褐色,头顶一对大螯,尾部呈现双钩。
这是只剧毒的双尾蝎!
孟云皎的闺房里,怎么会出现这种毒物?
他缓缓把目光投向浴桶里,那黑漆漆的药汁。
暗沉幽深,像个探不见底的黑洞。
心头有什么猜测在涌动,他伸出手,就要往里捞。
怎知一直小手抓住了他,女孩又羞又恼:“你干什么?!出去,快出去!”
孟云皎把过河拆桥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蝎子被抓,危机已除,她自然留不得一外男,继续待在她的闺房里了。
况且,他如此无礼地想把手伸进她的浴桶,又是意欲何为!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
想不到这星辰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也会跟其他男人一样见色起意!
星辰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逾距,当即喉结滚了滚,慌不择路的离开了房间。
没想到孟云皎泡完药浴出来,星辰还没离开。
她跺了跺脚,樱唇撅起,嗔怪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星辰心心念念都是那件事,也顾不得小姐异样的情绪,只拱了拱手道:“属下想跟小姐要个东西。”
他神情严肃,孟云皎也不得不正色起来:“要什么呀?”
怎知她却听眼前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
“想要小姐的洗澡水。”
‘啪’一个耳光,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孟云皎简直无法正视这等口出狂言之徒了,她面红耳赤,搜肠刮肚的想着几句骂人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