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了？”星期一没有跑操, 困的迷迷瞪瞪趴在桌子上的莫奈一抬头就被吓了一个激灵。
“…熬夜了而已，快睡觉，一会儿老师来了。”云川把他的脑袋重新按在桌子上。
“你这可不像是熬夜。”莫奈一边揉着脸颊上的红痕一边斜着眼往旁边瞄。
“我看像纹身贴, 早古时代不是还流行过在脑门开天眼嘛～”后桌的短发女生忽然凑了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唔…意见表，怎么没给我，他从哪印的, 复印室的大妈没说他去过，奇奇怪怪转学生。”莫奈从她手中接过白色的单子。
“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给他讲故事了吧, 或者因为你总和云川粘在一起。”短发女生嘿嘿笑了两声。
“我要填我要填。”莫奈来了兴趣。
“用这个写。”短发女生倒是由着他, 她在笔袋中翻找了一会儿后拿出一支蓝色外壳的钢笔。
“损还是你损。”莫奈一眼就看出了那支笔的特殊。
“嘿嘿。”
两个人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几声贱笑。
“话说你的档案改完没?”莫奈写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
“没，一个字没动。中午准备进禁闭室喽。”
“同情你，兄弟。对了，你看看, 有什么不一样吗？”莫奈拍了拍云川的肩膀，一脸同情。
云川举起纸张，阳光穿过白纸, 将黑色的字迹显映的更加清晰。那是很漂亮的字体, 笔锋甚至要透过纸面。但若是稍加仔细, 就会发现那黑色的笔墨中却稍稍混进了些许的暗红。
“没有。”他轻笑一声将白纸还给莫奈。
“那就好。”
——
上午的时间过的飞快，一下子就到了午休时间。
过来改档案的人不少，叽叽喳喳的挤满了办公室。
“老师, 我照片印小了。”
［怒气值:70］
“老师, 这个时间怎么写？”
［怒气值:85］
连续批改了四五个人的档案后, 看着各种奇葩错误的洛老师的怒气值的猛的涨了十五个点。
“行了行了，你们把最后一页改了，然后签上字放档案袋吧。”洛锦拿着一叠a四纸拍的啪啪响，一边让围着她的学生离开办公室。
［怒气值:95］
［怒气值:99］
“那边那个，笑什么笑，你的档案问题最大！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老师放在眼里，下午去禁闭室自我反省三小时。”洛锦感受着胸膛中的怒火，
“?”
［你这有点刻意了。］无故挨喷的云川木着脸对上洛老师冒火的眼。
［还好吧，系统没说违规。］洛锦一边给云川传音，一边继续让同学们签其它的档案表。
最后一位批改的是桑焱的档案，这位转学生的伤口看起来好了大半。
即便他的脸色还有些许苍白，但至少行动上已经看不出迟滞了。
“恭喜你正式成为高二四班的一员。”看着桑焱落下最后一笔，洛锦的声音忽的温柔了不少。
咕嘟。
老师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诡异的吞咽声，冰冷而又阴凉的气息一下倒灌进还算温暖的办公室。
呼啦啦，放在桌面上的信息表无风自动，一连翻过好几页。
“怎么动起来了。”洛锦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随手将桌面上的一块镇纸压在名单上，这一压，恰好压在了三班的名单末尾。
谁也没有发现，那雕刻精美的紫檀镇纸下，一长溜的学生信息自己浮现在名单的末尾，黑色的印刷字体混着一抹黯淡的红，桑焱的名字彻底成为了三班的一员。
被班级接纳无疑是幸运的，这是副本的第一个关卡。
但成为班级的负数就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同类相吸，异类相斥。负数们会带着欣喜与包容去迎接它们的新同伴。
“啧。”眉间隐隐作痛，表面的伪装已经濒临崩溃。
枯黄的发丝从地缝钻出，无声无息的游走于阴暗的角落。
云川向前走了两步，穿过从墙面撑起身子四处张望的女孩。
冰冷刺骨的灵魂是最好的镇定剂，极大的缓解了他前额的刺痛。
他应该去禁闭室了，影的灵魂在反噬他。
可是……
［快去吧头儿，我都给你找好理由了，别看热闹了，热闹啥时候都有。］洛锦适宜的发出了传音，这位忙的热火朝天的女老师手里端着八份文件还要注意着快要黑化的老大。
［不行，我要看他死。］云川特地往前走了几步，绕到桑焱前方。
［…他一个小时内死不了。］洛锦无语的低下头。
呼……哭丧脸的灵魂赤着脚坐在桌子上，好奇的伸出手摸着粗糙的档案袋。
“我感受到了我自己。”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被糊上一层水膜。
苍白的指尖透过纸张，轻轻抚摸在黑红色字迹的意见表上。
啪嗒，啪嗒，浅红的血迹从那皮开肉绽的手背上滑落，一点点融入雪白的纸张。
“你看呐。”那灵魂睁大散瞳的双眼，将手背举至眼前。
“我的伤口中，可以扎进一支钢笔哦。他们说，我的血液可是最好的墨汁。”“……”桑焱面无表情的将剩下的纸张归拢，似乎并没有看见挥舞在他身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