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温老师怀孕以来, 就成为了六班的终点保护对象。
班长俞锋，团支书傅苍雪，副班长靳如墨这些左膀右臂自不必说, 两位英语课代表更是被同学们戏称为公主府的“首领太监”和“掌事宫女”。
每每听到这种调侃，温老师都会护着手底下的人：
“不许胡说八道。”
晚上是英语晚自习，老师不讲课，而是让同学们在下面写词组小卷和完形填空，随做随讲。
大概半小时过去, 温老师抬头提醒道：“时间到了。”
“靳如墨，你和唐嘉礼一人一块黑板，你写词组答案, 他写完型答案。”
两位英语白痴笑了。
笑起来和哭似的。
“老师……”靳如墨还想讨价还价, “老师，我们这个英语水平怕惹您生气……”
唐嘉礼则是猛地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丢人就丢人吧，也不是第一次了。”然后迅速地、爽快地、写下了可能与正确答案大相径庭的完型答案。
言外之意，别和老师顶嘴。
靳如墨心领神会, 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拿出毕生的书法工艺, 写着短短十五个词组。
温老师扭头看向陷入慢动作的靳如墨, 被他逗笑了, “让你们考试写衡水体不听劝，现在想起练字了？”
“问题是你写的也不是衡水体啊……”
靳如墨打量着自己的字体，满意地点点头, 说：“这叫定海体。”
班里哄堂大笑, 温老师笑着瞪了他一眼, 然后做噤声手势，“主任在外面，注意点。”
她本想亲自批阅更正，奈何生不起那个气，打算随机点两名同学上来修改。
“沈白曜，给靳如墨改词组。”
班级维持着原来的安静。
“沈沅，给唐嘉礼改完型。”
班级开始了若有若无的骚动。
温老师接着低头批阅前几天练的作文，装没听见，实则心下有了计较：
沈沅英语优秀但理化偏弱，唐嘉礼刚好反过来，原本打算让他们当同桌……为杜绝早恋的可能，这条否了。
思及此处，手机屏恰好亮起，温老师瞥过屏幕，是年级群发来的：
《高一级部总排名.xlsx》
正好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她熄掉屏幕，面不改色道：“大家去吃晚饭吧，别耽误上晚自习。”说罢，急匆匆往办公室赶，趁晚饭时间把各科排名成绩整理出来。
“老师，我帮您把东西放回去吧。”俞锋帮老师拿起试卷和水杯，压在底下的几张小卷却掉到了地上。
靳如墨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俯身捡起小卷，起身时，人已经走远了。
……
一打下课铃，沈白曜急不可待地把朋友往外拽，“快走快走，小卖部今天卖烤鸭，去晚了就只能吃鸭皮了。”
“出息……”沈瑜年仰望走廊里飞进的蛾子，笑着摇摇头。
男生们的哄笑声一闪而过：
“古骁古骁，你看那是谁！”
“我们天天陪你来六班门口绕远道，人见着了，快去吃饭！”
沈瑜年立马把头转向几位十班的男生，微眯眼眸，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装满了复杂的审视。
盯~
古骁被盯得心虚，耳根发红，“别胡说八道……”用最快的速度瞟了一眼想看的人，立刻带着朋友们快步离去。
说起来，古骁同学在入学两个多月后，终于通过刷存在感，让暗恋的女生记住他的脸，真是不易。
沈白曜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喜欢了，尴尬地咧嘴一笑。
“你觉得刚才那个小伙子长得怎么样？”沈瑜年一脸欠揍的笑容，凑上去询问。
沈白曜仔细回想，“还行吧。”而后眉头一皱，转了话题：“明天我爸要来学校。”
沈瑜年收起笑容，诧异道：“为什么？被叫家长了？”
抢饭的高峰过去，沈白曜手插在口袋里，低头踩的树叶吱嘎作响，回答：“不是，咱学校被评为定海大学的优秀生源基地，他明天要来参加仪式。”
沈瑜年轻声一笑，这种抛头露脸的事，可不得找长相优越的，还能在招生上起到忽悠人的奇效。
如果找秃头啤酒肚的大爷，不就等于变相劝退某些理工专业么？
沈瑜年：“所以你想不想考你爸的大学？”
沈白曜坚决地摇头，“不想考，大学好不容易有了出省的机会，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沈瑜年眼中蓦地发亮，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
“嗯……”沈白曜思忖稍许，犹豫道：“金陵市、西杭市、新城市的学校，都挺好的！”
都是南方的沿海城市。
沈瑜年心下明了，不过还有两年多的时间，问这个属实为时过早。
正值饭点，小卖部里人不算很多，沈白曜刚如愿打包了半只烤鸭，拿好两套餐具、小饼和配菜，见“赵栩”正在挑酸奶，上前推荐：
“这个牌子的抹茶味特别好喝，你看就剩最后两瓶了。”
“原味据说能酸掉牙，就卖出去一瓶。”
沈瑜年听完后了然，拿了抹茶味和原味的。
“不是说……”
“我不爱喝酸奶。”沈瑜年笑着掂了掂手中两瓶酸奶，又选了一大瓶养乐多，道：“给别人买的。”
别人一号，酷爱抹茶味食物的沈白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