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她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听到父亲的名字,邵渝的心底传来一阵刺痛,眼底闪过黯淡,淡淡回答:“对。”
沈瑜年得到答案的瞬间,便连人带,紧紧搂住了少年。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面前的男孩,不仅是故人之子,更是连系赵栩和沈瑜年的纽带
邵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头雾水,捧着且此刻无处安放的双臂紧缩起来,生怕触碰到对方做出什么冒犯之举。
几秒过后,沈瑜年松开了邵渝,如同长辈关怀,拍了拍他的肩头,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可靠的孩子。
不需用言语表达,但有些话已经在嘴边过了千万遍。
我会替你爸,好好照顾你。
“我先走了,有事找我。”沈瑜年向楞在原地的邵渝招手后离去,只留下邵渝一人在原地凌乱。
她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你认识沈白曜么?”她敢断言,邵渝和父女二人应当是认识的,毕竟她和师兄的墓就住邻居。
邵渝犹豫片刻,“嗯。”
沈瑜年停顿片刻,诸多预设在脑中闪过,言辞迟疑:“那她现在……家住哪里?”
她现在过得好么?
有被人欺负么?上次那些坏小子来过么?
后妈对她好么?
沈瑜年想问的太多太多,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只能言不由衷,来上这么一句。
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邵渝也懵了。
邵渝觉得她今日甚为反常,轻轻摇头:
“个人隐私,不方便说。”
……
叶在微风中摇曳,捎带暖意的风吹散了一片瓣,恰好落在冯昭筠的皮鞋上。
他半跪在地上,轻轻拾起,举到眼前,循着阳光的踪迹,细细观赏。彼时,若有若无的百合香已经逸散开来,化作绕指柔,覆在那只骨感有力的手掌。
他不由得费解,粉白相间的瓣,明明如朝阳玉立,新生蓬勃,为何莫名脱落?
换言之,除他以外,又是谁送百合给他的妻子?
他的视线移向妻子墓碑前的几枝百合,是用扎头绳捆起的,他解下了瓣上的粉色星星发卡和那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是一句歌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1)
熟悉的笔迹,更是如平地惊雷炸在他的耳边,字字句句刻画在心上……
可是人死复生,这个太荒唐了!
为什么……
惊雷过后,歌曲的旋律汇集起来,他闭上双眼,眼前闪过与妻子的往昔,两人一起戴着耳机听这首歌的岁月……
他重新堆砌残存的理智,凝望着妻子的遗像,无尽温柔终究吞噬了眼底残存的伤情,眸色如溢满温柔的湖水,眼波微横,泛起涟漪,似乎真能将爱意传递给无法再相见的那个人。
他宁肯笑自己的荒唐,也要许下不切实际的愿望:
就算以陌生人的身份擦肩而过,
我还是想再见她一次。
既然他选择用一生的时间眷恋她,
回忆的落差既是无边孤独,亦可看作守护虚妄的甘之如饴。
……
*下午
沈瑜年一回到家,拿起手机,给邵渝发消息:[你就告诉我沈白曜的近况好不好,求求求求求你了!!!]
邵渝刚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头发,模糊间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看到消息后迟疑片刻,回复:[不好意思,不方便说。]
沈瑜年心想你个小孩真是冥顽不灵,我长得也不像坏人啊。
她转换策略,又发消息:[我在看书。]
邵渝回:[什么书?]
沈瑜年回:[遇见你,我愿赌服输。]
邵渝:[……]
利索的短发尚湿漉着,水滴沿着那修长的脖颈流向锁骨,他用毛巾覆上颈窝,拭去那片残余的温凉。
邵渝是班里少有的不近视人士,却还是眯着眼确认再三。他即将步入成年人门槛,告白的话也听过不少,这种直接拿土味情话糊弄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沈瑜年盯着那六个点,锲而不舍:[我犯错了。]
邵渝看看她还能作什么妖。
沈瑜年带着些报复心理,摆明了捉弄他,又发一条:
[碍你,我不知所措。]
邵渝有点忍无可忍了,扶额打字,问:[为什么要打听白曜的事?]
沈瑜年:[我有一个朋友,暗恋她,想托我问问。]
无中生友。
邵渝很信任赵栩,但万一她真是替别人问的,泄露别人的事情终究不对。于是回复:[小长假后月考,去学习了[微笑]。]
沈瑜年发了个[灰灰]的表情包,锁了手机后,暗自盘算:
其实仔细想想,邵渝这孩子还挺靠谱的,没有把女儿的事情随便告诉旁人……
不过,她也不需要对方告诉了。
因为,她马上要去师大附中上学啦!
在沈瑜年临睡之前,她收到了邵渝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不打算在四中上学了,师大附中也挺好的,因为……]
[在师大附中,能看到海。]
这孩子……沈瑜年笑着摇摇头。
她前世也是在师大附中上的学,这还能不知道么?
(本章完)
作者说:家人们一定记住这个粉色星星发卡和明信片,重要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