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辞忽然眼眶有些发酸,大概没有谁可以在见过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后,还能接受他被一辈子囚禁在轮椅上,囚禁在世人的谎言中。他一定要让顾江屿再次站起来。
心念一动,白辞辞的内心忽然涌上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他不由自已地低下头,唇瓣轻轻吻上顾江屿始终散发着凉意的膝盖。
顾江屿狭长的眼眸缓慢地张大,眸光颤动地看着少年的动作。
他眼睛轻闭,浓密的眼睫刷下一片温和的阴影,淡粉色的唇贴上他丑陋的膝盖,神情却那么虔诚。
他的膝盖依旧没有一丝感觉,却好像已经触及那两瓣唇的温热,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热起来。像一个在冰海里浸泡已久的人,忽然看见一束火把,便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
抓住那少年身上的光与热。
顾江屿紧紧握住双拳,注视着少年的动作,过了许久,少年抬起头,将药膏挤在掌心,搓热之后才涂到他的膝盖上。动作小心又带着力道地将药膏化开,神情专注而认真。
顾江屿忍住心头汹涌的情绪,将头移开,看向窗外的黑色夜空。
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闯入静谧的夜。
良久,他再转回来时,发现少年已经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红扑扑的笑脸压在被子上,睡得很香的样子。
顾江屿破天荒地没有吵醒他,而是伸出手,略带一丝迟疑地抚上白辞辞的头发,细软的发丝在指缝间穿梭,带起顺滑而酥麻的痒意。
少年的头发,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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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辞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室内搭配,身下的床比平时的更加柔软。
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白辞辞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牙齿战战兢兢地上下打颤。
这是顾江屿的房间!
他昨天晚上居然在顾江屿的房间留宿了?
白辞辞双眼鳏寡地看着柔软洁白的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因为顾江屿的床太软了吧。
迟早也是他的床,就当是提前体验卡了。
白辞辞溜回自己房间洗漱,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少年神情风云变幻,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忧心忡忡。
嘟囔道:“老公会不会生气啊?”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发现顾江屿和陈叙淮已经坐在餐桌上了,顾江屿神色与平时无异。白辞辞坐到顾江屿的对面,伸出爪子挥了挥手:“老公早啊!”
顾江屿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早了。”
白辞辞竖起来的爪子缓缓落下。
这嘲讽的语气,这冷淡的表情,果然是因为他昨天晚上霸占他的床生气了吗?
白辞辞试探地伸出jio,狗狗祟祟地问道:“老公老公,你昨晚睡得好吗?”
顾江屿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睨了白辞辞一眼,并未说话。
白辞辞:!
难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他反思了一下:“老公,我睡相……应该还不错吧?”
顾江屿耳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淡淡道:“凑合。”
白辞辞正要发出永久居留的申请,陈叙淮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楼上下来了,刚坐到椅子上,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辞辞发出疑问:“昨天晚上你去修仙了吗?”
陈叙淮两眼鳏寡:“昨天晚上熬夜写论文来着。”
白辞辞不禁啪啪鼓掌:“弟弟居然这么刻苦。”
陈叙淮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可是全系第一!”
白辞辞缩了缩爪子,今天是被学霸包围的一天呢。
他甩了甩脑袋,开始吃饭。
“咚!”一颗小香肠落入盘子里,煎得外焦里嫩。
白辞辞一抬头,就看见顾江屿伸回去的筷子,隐形的小狗尾巴摇了摇,老公主动给他夹菜诶!
陈叙淮看见了,瞬间不平衡了:“哥,我昨天晚上可是熬夜到两天写论文呢,你也不给我夹!”
顾江屿轻瞥他:“你没有手?”
陈叙淮别别扭扭地:“有。”
没错,他是有手,那难道大嫂就没有吗?
白辞辞笑嘻嘻地朝陈叙淮投去了得意的眼神,谁让他只是个臭弟弟,而他是大嫂呢?
顾江屿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眼神中罕见地多了一丝笑意。
(本章完)
作者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