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玄弥的到来也催生了风柱的信件, 一式两份,分别寄给七惠和忍。柱之间交流不少,但他们有一些默认遵守的规矩, 譬如不对别人的生活妄言。
因为每一届柱的人数不多,所以彼此之间了解是很深入的。就像忍知道不死川家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弥也很清楚香奈惠的事,那也是他曾经的同僚。
“所以我最好也不要多嘴,是吗?”七惠挥了挥手里的信纸, “感觉不死川先生就是这个意思。”
忍耸耸肩,手上一点颤抖也没有,正在把一管新鲜的血液沿着杯壁倒进一杯浅黄色的溶液里。
七惠倒无所谓这些, 只是她发自内心地不理解不死川实弥的做法。毕竟玄弥已经加入了鬼杀队, 他也必须要向鬼物迎战,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不死川先生依然在逃避这个现实,试图通过将他赶走来解决问题.
她叹了口气:“男人,真是幼稚的生物。”
忍感到好笑:“是,男人都很幼稚。但是炼狱先生除外, 对不对?”
她笑道:“也就是灶门君他们才走了几个小时。真该让他们多留一会儿,把这话带给炼狱先生才对。你说是不是,小七?”
七惠不想理她了。
她打开鎹鸦送来的第二封信, 这是主公大人送来的。他在天海家家主造访的第二天就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而这正是他送来的调查结果。
信中说, 天海家过去大概是真的信奉神明,也从中得到一些庇佑。比如近亲繁殖但并没有产生过天生缺陷的畸形儿,这就是一种来自神明的馈赠。
但随着家族的庞大化, 天海家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占卜者身份, 转而向皇室、向贵族和豪族靠拢。这种贪欲污染了原本还算纯粹的信仰, 渐渐的,血脉最纯净的后代就变少了。他们开始用不那么近缘的亲戚培育后代,还加入了一些考核的流程。尽管如此,随着信仰的淡薄,天海家能拥有的纯种的继承者越来越少。
而到了这一代,甚至出现了她弟弟这样的天生畸形儿。
天海家被神抛弃了。
至于被抛弃之后他们会怎么选择,产屋敷在来信中说,至少现在,天海家还没有选择和鬼做交易。他们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了鬼王的存在,但至少在整个天海家还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继承人——也就是当今家主的外孙女,大小姐和外面的肮脏血脉偷生而来的天海七惠——的现在,他们暂时不会倒向人类的敌对面。
毕竟七惠是鬼杀队的队士,她对鬼的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产屋敷在信里不轻不重地提醒她,务必要想清楚。务必要考虑清楚一切后果。鬼杀队接受并且支持她的一切选择,无论是轻轻一推,让天海家和鬼舞辻产生联系,借力打力同时摧毁二者;又或者走出去,负担起那些跟她毫无关系、肮脏的、难堪的、混杂着人类一切欲望的命运。
“我们总是会体谅你的。”产屋敷写道,“我们是你的家人。但,我们也希望,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能够体谅你自己。”
七惠轻轻摩挲着最后一句话。她从产屋敷的文字里感到由衷的平静。
“我会的。”她说,“主公大人。我永远不会为了他们而惩罚自己。”
七惠的脑海里浮现出炼狱的面庞。
否则,她恐怕会被教训得很惨。她想。
*
如果有机会回去,他一定不会再对七惠的训练手下留情。
炼狱杏寿郎想。
他看着身前的对手,这只上弦之三的鬼物,心里苦笑。
只不过,恐怕很难了。
原本无限列车上的鬼物他已经和灶门少年、野猪少年联手解决,翻车后那些乘客也没有受重伤,同样被引导着回到安全的地带。
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只鬼,身为上弦之三,他的实力和炼狱本身已经不分伯仲。何况他的伤全部能够愈合,而炼狱却必须忍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
“杏寿郎,是叫这个名字吧”猗窝座拢了拢自己的五指,畅快地笑了几声,“你看,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别。若论实力,我承认,也许我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但人类这种生物实在太弱了,你不觉得吗?”
他看着炼狱的伤口,强者的鲜血带给他别样的刺激。除了自己比他更强之外,还有作为鬼,天生的食欲。
“如果你也是鬼,这样的小伤统统能够轻松复原。更何况,如果你是鬼,根本就不会为了保护这群无聊的人类,而跟我战斗。”猗窝座的神情仿佛陷入一种美好的畅想,“到那时,我们就能以更纯粹的理由享受最纯粹的武术,这难道不比你以悲惨的人类姿态死去要好太多吗?”
炼狱在心里有了一定的判断,他今天大概无法离开这里了。他对既定的死亡结局接受还算良好,毕竟战况当前,他没有更多的心力分神去想其他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首先是拦住这只鬼,不能够让他去攻击已经重伤的灶门少年和普通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