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就仰着脖子朝上房喊:“小姑,我把你衣服放这儿了啊,你等会儿用井水洗,我和连翘姐怕把你衣服上的丝给勾破了,卖了我们也赔不起哩!”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拉着连翘的手,笑嘻嘻地跑了。
等禾小姑气呼呼地出来,早就不见了人影。
她气得牙根疼,知道这会儿陈氏正在后院猪圈里忙活,便端了那盆衣裳去了后院。
来到河边,因为天气凉快,水也不算凉,所以洗衣裳的人挺多的,七大姑八大姨,蹲在河边,用木棒子拼命地打着衣裳。
禾早刚穿来时不会洗衣服,或者说不会用古代的方式,拿一把皂角使劲搓,也只能搓出一点泡沫,然后便是拿棒子拍打。乡下衣服本就糙,一入了水的有的还死硬死硬的,拧都拧不动。
但到现在,也算是很熟练了。
她和连翘两个,一个人拍打,一个涮洗,也挺快。
便有人认出了堂姊妹俩个,就招呼道:“呦,俩人来给你奶洗衣服了?”
禾早笑着应了一声。
连翘也是个开朗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很快就与边上的人说开了。并时不时显摆自己头上新戴的绢。
禾早这才发现她今天像是仔细打扮了一番似的,头上戴了粉红绢,耳朵上坠了两只坠子,挺漂亮的。
再看看她那嘚瑟样,禾早就忽然明白,为什么今天她会主动拉自己来河边。
平日里,她可是懒得洗衣服的。
原来,竟是为了炫耀而来。
一时,禾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问出声的媳妇,嗓门很大,往禾早这边凑了凑,好奇地问:“早儿啊,你和你娘真搬回去你爷奶家住了?”
边上的媳妇们便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难道这还是村子里的新闻?
禾早思忖着,面上却带着甜甜的笑:“是哩,我奶病了,要我娘伺候哩,我就跟我娘回去照看我奶两天。”
那人就“啧啧”两声,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周围人身上转了转,就像是在说“瞧,我说的没错吧!”
有几个小媳妇便凑到一起咬起了耳朵。
连翘没有发现不对,仍兴致勃勃地显摆自己的绢是从谁送的。
禾早耳尖地听到“卢家巧儿姐送我的”这几个字,不由皱眉:“连翘姐,是卢巧儿送你的?”
现在的禾早在连翘心里代表了有钱人,见她也对自己的绢感了兴趣,便很得意:“是哩,昨天我们一起去玩了,回来的时候她就送了我这朵绢。”
禾早仔细打量着那粉红的绢,以现代的眼光去看,这绢做工仍显得很精致,色是淡淡的粉红,从外向内,颜色逐次变浅,蕊却是浅黄色,一点挨着一点,连翘一动,那蕊便颤巍巍的,像是活了一样。
这绢的布料不算上好,但就冲着这精湛的技术,禾早也觉得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