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哩,我也来了会儿了,该走了。”说着她就朝禾老爷子与禾老太太说道:“叔,婶,那我先走了啊,改天再过来。”
“这就走啊?”禾老爷子招呼着,又瞅了禾老太太一眼:“你去给孩子拾几个老三送来的变蛋,尝尝鲜!”
禾源松蛋出名后,三房当然要往老宅送一点。
禾老太太就有些不情愿,她知道那松蛋老值钱哩,小缎来也就带了一篮子鸡蛋。
小缎忙忙拒绝:“不哩不哩,叔,那是金贵东西,您吃着正好,不应给我哩。我在作坊也常吃哩!”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禾早他们一眼。
禾老爷子便摆摆手:“难得登门一次,拿回去,给你家里尝尝!”
小缎就不好再推辞了。
她本是带着东西登门探病的,按照礼节,禾家是该回一点东西。
禾老太太嘟哝一句,到底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进了里间,拾了七八个带泥的变蛋出来。
小缎又殷殷道歉。
等她走后,禾老爷子才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人啊!”
禾老三坐下来,问道:“爹,她这是上门有事儿?”
卢家村的禾姓,总共分两股,这两股彼此之间血缘关系很淡了,并不亲,顶多是过节嫁娶时走走礼节,平日里来往极少,还不如邻居亲近。
禾老爷子这一股这辈子就俩兄弟,兄长病死了,也就剩下了禾老爷子这一支,虽说自家子孙多,但与那一股相比还是单薄得很。
小缎就是那一支新娶的媳妇。
因为在作坊干活,禾早也偶有耳闻,虽说小缎品貌皆上等,但与夫婿之间的感情很不好,小夫妻两个还动过手,禾老爷子当时还上门去和解来着。
听了禾老三的问话,禾老太太就冷笑一声,语气很不屑:“还不是禾麦根那个没良心的,又打自个儿媳妇了!”她恨恨加了一句:“敢对娘们动手的都是王八羔子,死了要下地狱哩!”
禾老爷子就轻咳一声,不甚自在地挪挪位置。
禾早惊奇,禾老太太这语气,这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感同身受一样?
而且,禾老爷子那模样,看着也像是做贼心虚啊?
难道禾老爷子还动手打过禾老太太?
禾早双目中立马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陈氏把掂着的东西放到炕桌上,笑笑:“爹,娘,这是给你二老吃的,爹,你胃口不消化,吃这个软糕,能克化得动,味道也好,早上吃就中。”
禾老爷子慈爱地点头:“你们费心了,我这不是啥大病,你看你们兴师动众的!”
禾老太太早就偏头瞧了瞧三房的东西,比起其他庄户人家自然丰厚许多,但事实上在她眼中,这却已经是极其贫乏的了。
她一声冷哼:“老三,你老子病了,你就出这么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