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是满满的麻袋,麻袋上面铺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很干净,显然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阿澈看看其他人,吹吹一下浮灰就直接坐在了麻袋上。
“路不好走,少爷你多忍着点……”禾老三跳上车子后又嘱咐道。
阿澈态度温和,笑笑:“三叔不用管我,当我和四宝、早儿是一样的就行,我没那么矜贵……也不用叫我少爷,直接称呼名字就行,早儿他们都是如此!”
七宝忙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是哩,爹,我们都直接叫阿澈哥。”
禾老三瞪他一眼:“哪能这么没规矩没礼数……该咋称呼就咋称呼……”
虽如此说,但见阿澈果然如几个孩子说的一样好相处,不摆架子,禾老三就不再紧张了,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阿澈也学着禾早他们直接坐在麻袋上,把厚垫子递给禾早:“你坐吧。”
禾早摆手:“不用哩,我们皮糙肉厚的习惯了,这可是我娘特意给你缝制出来的,你不用客气,快坐快坐!”
她殷勤地帮着阿澈重新铺好,又冲他促狭地笑:“少爷,你瞧我爹又着急了……”
禾老三果然扭头让他坐:“乡下孩子不讲究,你坐,不应管她……”
禾春儿与四宝、七宝也都忍不住偷笑。
阿澈的耳朵尖慢慢浮起一抹红晕,暗暗瞪了禾早一眼,才竭力彬彬有礼地谢过禾老三,坐了上去。
其实,哪怕是有了垫子垫着,这牛车也极为不舒服,跌跌撞撞,左右摇摆,阿澈瞅着禾早与七宝故意随着牛车摆晃的幅度做喝醉酒的模样来回大幅度晃着,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阳光渐渐烈起来,禾春儿跳下牛车,揪了一把藤蔓,开始编草帽,像是冠一样,清清凉凉的,戴在头上很舒服,禾早戴了会儿就递给阿澈:“咱俩换换,你戴这个试试,比斗笠舒服哩。”
庄户人家就连遮阳的斗笠都是有数的,禾早家也就只有两个,一个给了阿澈,另一个破旧的禾老三戴着。
阿澈就笑着接了过来。
他本就生得极好,如同白玉如同清风,遮阳戴着草帽,很是怪异。
禾春儿他们都极力忍着笑。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县城,禾早跳下车禾老三他们告别,自己则带了阿澈去了街后面,在一家小小的衣铺与韩兰硕见了面。
乍见到阿澈,上下打量着他的粗布粗衣,韩兰硕眼圈就红了一红,匆匆上前两步握住他的肩:“景之,可是苦了你了……”
见到亲人,阿澈也很激动,但还是遏制住了,微微一笑:“表哥,好久不见。”
韩兰硕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与阿澈直接进了衣铺的后院叙旧,禾早则百无聊赖地在店铺里走动,不见店铺老板,只那天见过的两个仆从守着前后门,那个铜铃眼睛的随从也在。
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两人才走出来,各自的神情都平静了些,韩兰硕在店内站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禾早一眼,微微蹙眉,再次问道:“景之,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娘很想见你,也很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