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二还想说什么,被刘氏扯了下衣裳下摆,朝他示意那些老爷子们的脸色。
禾老二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他们似乎都在躲避着他的视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心里一惊,再想想自己今天所做的事,说的话,似乎——有些太急躁了些!
他是要走科举之道的,对自身品性要求也就更加严格,本来他在外面掩饰得也很好,但这次却因为太冲动露了馅。
在座的几人,都是村里德高望重之辈,任意一句闲话,都足以将他打入深渊!
禾老二额头上就冒出几滴冷汗,他嗫嚅着唇,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了出头人,禾大姑与马氏都未再说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一式两份字据,又让禾老爷子与禾老三画押,公证人再签名,就成了。
禾老太太扭头看看禾老二,又看看禾大姑,最后看了看垂头当透明人的陈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她是真心不愿意分给三房那些财务,可是没有人支持她,禾老太太也就只是一个纸老虎。
分家的契书写好了,禾老二给禾大姑使了个眼色,后者皱皱眉头。
但她还是开口了,语气慢条斯理,听着特别沉稳有耐性:“分家的事说过了,那咱现在说说大宝的事吧……”
大宝马上接话:“是,今天就把过场走一走,我以后就姓崔了。”
禾老三与陈氏都抬头看他,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卢洪生先拧了眉头:“这是禾家的家务事,出嫁女不要多嘴。”
以往他看禾大姑是个好的,一心一意帮衬娘家人,在夫家的名声也很好,但听说大宝要主动过继到她家后,他对禾大姑的看法就全变了,总觉得她之前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要亲近大宝,蛊惑大宝。
再一联想这几年,大宝对禾家的态度愈发冷淡,就更加肯定了这其中禾大姑起的作用!
卢家老爷子也叹口气:“禾梨儿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小就聪明伶俐,顶得过你四哥兄弟,但这聪明劲儿不能往自己家人身上使啊,你兄弟那老大了,你忍心看着他父子分离?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今天做的这事啊,不地道,不地道!”
其他两人看向她的目光也隐约带了丝不赞同。
禾大姑微微吃惊,忙忙辩解:“不是……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抢走大宝……老三啊!”她看向禾老三:“这事你得信我,要不是大宝对你们成见太深,真脱离了你家,没地儿可去,我是咋的也不会应下的!”
说着,她就抹起了泪,哽咽道:“大宝自小就住在我家,我待他也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但也从没想过要过继他……我真不争气,至今也没为老崔家生一个儿子……老三,你大姐夫面上看着没啥,但心里定是恼了我的……”
她面相本就老,这一哭就更像个愁眉苦脸的老婆子了,看着很可怜。
“所以,你就撺掇大宝……”禾老三亦是哑着嗓子问,眼睛通红。
他心里,确实恼了禾大姑,只一向老实,不肯说出来而已。
禾大姑看他这幅模样,反而怔怔的,竟是卡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