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罗小海的心思,这么热心是因为那份跑路费。
这年头,随便支使一个不熟悉的人帮忙,那可是要给小费的。
和春堂的掌柜姓刘,见到禾早几人很惊讶,听罗小海说了缘由,便犹若所思打量姐弟两个,但没说什么,很干脆地拿了家伙来自己亲自秤。
正秤着,便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娃,从内院跑出来,探头探脑地看着,等看到那坛子里的蝎子时,便忍耐不住,蹬蹬蹬跑过来:“这老多蝎子哩!”
他穿的是典型的富人家小少爷打扮,衣料名贵,项上还戴着金项圈,手上也有一对黄澄澄的金镯子,唇红齿白,粉妆玉琢。
与他相比,禾早与七宝穿的就像是个乞丐。
小男孩瞪大眼睛瞅着两人,便毫不客气地耻笑:“爹,这是哪儿来的叫子,你咋让他们进家了!”
刘掌柜看起来很疼爱这个儿子,不轻不重斥了一句,眼中却含笑,对禾早与七宝说:“这是我儿子玉泉儿,被老太太宠坏了,说话没有遮拦。”
禾早还不至于和孩子计较,没做声,倒是七宝不忿,与小男孩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
都是孩子,刘掌柜也没在意,秤了称后,满意地点点头:“正好二十二斤高一点,你们也是老主顾了,就算整一两吧。”
禾早忙忙含笑道谢,好话要不钱似的往外倒,刘掌柜为人厚道,不拘小节,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很舒服。
刘掌柜很喜欢她的性子,笑得甚是慈祥,吩咐仆从取银子来:“现在蝎子涨价了,一千零七十文一斤,总共是二十三两六百四十七文。”
饶是有心理准备,禾早还是兴奋得合不拢口。
正与刘玉泉斗嘴的七宝也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其实,蝎子价一直再涨,如果禾早再过两天来,肯定还会多个几两银子。
二十多两银子,对于镇上的富户,尤其是一个孩子来言,也是几个月的销了,刘玉泉也吃惊不已:“爹,这蝎子就这么值钱?”
刘掌柜心念一动,便顺势教育起不上进的儿子来:“玉泉儿啊,瞅瞅,这蝎子可是人家几个姐弟夹的,这才没几天哩,上次也挣了十来两银子。禾家的这几个娃,可争着气哩。”
小孩子都有攀比心理,刘玉泉不高兴了,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禾早两个,随后便一撇嘴,哼了一声:“明明是小乞丐嘛!瞧瞧她,脚上的鞋子还开了口子哩。”
他哈哈嘲笑着,不屑与鄙视如此明显。
七宝握紧了小拳头,要不是估计大人在场,肯定就要上前揍人了。
禾早也看了他一眼,心想,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小屁孩,可是一点也不可爱。
正儿八经的布鞋,鞋面不贵,但鞋底子也值几文钱,乡下人哪会舍得浪费,禾早丢了一双鞋子,这还是禾春儿以前穿剩下的旧鞋底改的,但上山几回,早就烂口子了。
她这次来镇上,也决定要给姐弟几个一人买一双合适的鞋子,天天上山干苦力,没一双合适的鞋子,脚可是受老罪。
但没想到,这小男娃竟敢当面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