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不好听,黄大夫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有些淡:“只要对症下药就是好药,不是说哪种药最贵哪种就最好!”
禾橘儿被噎了一下。
禾老爷子也斥道:“不懂你就别胡忒忒,你是大夫还是人家黄大夫是,听大夫说的。”
他和蔼地问黄大夫:“那山楂丸和咱一般吃的山楂一样不?孩子他二爷家就有山楂树,每年也晾晒老多干山楂片,吃那个咋样?”
乡下的人都会精打细算,能不钱的时候尽量不钱。
黄大夫点点头:“效果一样哩,那山楂片泡水喝就中,喝上几天。”
禾早艰难地忍住笑。
而禾老太太与禾橘儿的脸色相当难看。
村里的小孩子没零食了,才会喝山楂茶。毕竟是后山上种的,不值钱,喝了也不心疼。
黄大夫只差没直接说禾老太太是装病了。
禾老爷子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笑着送了黄大夫出门,又说了好一通道谢的话。
禾老太太沉着脸骂了禾老三一顿,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然后众人就听见她和禾橘儿哭诉自己的命苦。
禾早撇撇嘴,谁摊上禾老太太这样的长辈,谁才是真正的命苦。
一直兵荒马乱忙了这么长时间,禾老三还未和自己小闺女好好说句话,趁着熬药的功夫便磕磕巴巴地问:“早儿,还疼不?”
禾家人还未吃完饭哩,禾春儿跟着马氏去厨房帮忙了。
禾早便来熬药,四宝与七宝去后院喂猪喂鸡。
她愣了愣,才懂禾老三的意思,不由自主就摸了下脸,摇头:“早就不疼了。”
厨房正在做饭,当然没有地方熬药,所以禾老三便弄了个小炉子放在西厢屋檐下。
屋檐下的蚊子是最多的,禾早小孩子家家的,皮肤又嫩,最吸蚊子叮咬了,这会儿脖子上脸上已经好几个红疙瘩了。
禾老三的性子也确实不适合与闺女谈心,便搓着手很不自然地说:“那,那不疼就中,不疼就中!”又看了禾早一眼,顿了顿,嗫嚅着:“早儿,你娘她不是故意哩……”
禾早扇着火的动作停了停,低低应了声:“哎,我知道哩。”
她没有看禾老三,禾老三也觉得十分尴尬,正好看见她脸上的红疙瘩,大大松了一口气:“呦,我早儿脸上都被蚊蛹咬了,爹给你揪点薄荷叶去啊!搓搓就不痒了!”
说着抬脚就往后院走了,那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种落荒而逃。
禾早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笑,心里又有丝丝的感动渗透出来。
禾老三的性子虽然老实,没有大本事,让他们这些子女也跟着吃不少的亏,但还是有其好处的。
就像是这古代,不是每一个父亲都能注意到女儿脸上被蚊子叮咬的印记,并愿意去揪薄荷叶的!
薄荷叶对生长条件要求不高,后山上到处都是野生的,所以五贤镇家家户户都种有薄荷叶子,就那么移栽一颗,下年就灿得一大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