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预选赛, 但目前都是全胜的战绩,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佐伊对此十分有信心, 甚至有信心过了头,预选赛结束当天,先定了一个海鲜馆子,并且大手一挥,取消了晚上的训练, 让她们想干点什么干什么。
jam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只是一个预选赛,实在不应该放松过了头, 最后被佐伊拉着喂了一口帝王蟹肉, 在美味中迷失了自己。
张婵月和白藏都是无酒不欢的类型,两个人平时在基地吃饭都会小喝两口啤的,酒量惊人,既不容易醉也不上脸,不影响训练, 所以佐伊平时就随她们去了。
今天晚上没有训练,她俩更是敞开了喝,啤酒当白水, 大有一副朋友一生一起走, 你不喝酒不是我朋友的架势, 喝一点就开始谈天说地,恨不得把自己的人生和盘托出。
喻妍和乔妤属于不能喝也不爱喝的类型,所以出门左转一人提了一杯奶茶回来, 张婵月很看不上这种小甜水, 举着杯子忧郁道:“希望你们永远不会懂得这是什么滋味。”
符晏卿既不喝酒也不喝奶茶, 已经原地进化,跟着jam一起喝保温杯泡枸杞,今天还多泡了一点红枣,养生得要渡化飞升,见张婵月这副又中二又emo的样子,自动把自己拔高到了家长的高度,笑而不语,并不跟幼稚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白藏今天喝得格外多,菜都没吃几口,她平时不太说话,在基地里经常没什么存在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得格外多。
过了一会,白藏说:“我跟我妈出柜了,她叫我过年别回家,不然就打死我。”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看向白藏。
白藏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顾不上了,语气里都了带点哽咽:“你说为什么呀,我跟我女朋友好了几年了,凭什么说我们没未来?我就喜欢女的怎么了碍着谁了吗?”
作为基地唯二的两个直女,喻妍和张婵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静静地在一边陪着。
这个话题谁都没办法说明白倒底是谁的错,只能说一些“过几年就好了”“慢慢家长就想开了”“过一段时间就接受了”之类安慰的话。
白藏的妈妈是典型单亲女强人,必须全盘掌握女儿的人生她才觉得有安全感,来打职业已经是这位母亲这辈子能做的最大妥协,再退一小步都会把自己扔到万丈深渊里去。
佐伊想了想,感觉还是问有经验的人比较好,于是叫符晏卿别喝自己的破枸杞了:“晏卿什么时候出柜的?阿姨接受了吗?”
这话一出,连乔妤也很有兴致又略带紧张地看过来,符晏卿就知道佐伊那个倒霉催的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又看白藏郁结,索性就说了:“我出柜很早了,上大学的时候吧。一样,基本没家长能接受这个。”
符晏卿几乎从来不说自己的事,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想听下去,佐伊问道:“那你怎么办的?”
符晏卿摆手:“吵呗,吵不动就打。我妈觉得我有病,我觉得我妈太封建,反正就是说不到一块去。”
喻妍伸着长长的脖子,惊讶道:“阿姨还打你?!”
符晏卿道:“哪啊,她舍不得,装装样子想让我改,我说这是天生的改不掉,她就怀疑是自己怀孕的时候哪没补好,缺了什么。”
基本上百分之七八十的家长,听到这种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正常,怎么可能一下子喜欢同性?肯定是哪个别的坏女孩子带的。
再然后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把孩子生好,是不是哪里关心得不够,是不是自己太失职。
这个阶段就像凡人刚接触修仙,对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并且带着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
张婵月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符晏卿道:“后来时间长了,她见我实在改不了,再加上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懂事,没事就离家出走,只好强迫自己尝试理解我,自己在家没事找资料,还去考了心理咨询师证。”
这些事符晏卿一直没跟别人说过,今天说了索性就全说了:“家长嘛,知道这种事肯定第一反正就是完了,你下半辈子没人照顾没人送终了。然后再一想呢,更完蛋,她自己脑子里已经幻化出你被社会抛弃,千夫所指像过街老鼠一样的画面。这都正常,自己的小孩,谁也不想这样。”
后来符妈妈开始全国各地跑讲座,参加各种性少数者志愿者组织的活动,自己也做志愿者。符晏卿有很多拉子朋友,出柜后就把家长送到符晏卿家里来,由符母点播超度一番,往往效果都还不错。
这位在零零年赶第一波吊带短裤风潮的女人,在短短一年完成了自我超度,现在不问俗事,每天和一帮拉拉妈妈逛街喝茶,盘算着在哪给女儿们建一栋豪华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