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哭泣声一顿:“你……你不懂,世上女子都要成家育儿过日子的,没了男子坐镇,那万贯家财不顶用的。”
白清清听后冷笑一声:“说的对,你说得都对,你看,这就是你相信男人的下场。”
美妇人被白清清一句话憋得说不出话来。
白清清见这美妇人的神奇莫测,怕她突然发狂,急忙劝道:
“不要紧不要紧,要不然等这几天考试结束后,我派人去找找你那位李书生,给你讨个公道如何?”“那位李书生相貌特征如何?在哪间号舍?
美妇人静默了半天:“我那丈夫相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号舍小女子不知,小女子也在找呢。”
白清清听着一阵翻白眼。
美妇人继续说道:“小女子知道官人您心肠好,是真心想要帮我,小女子便一间一间号舍的去寻,多写官人了。”
白清清望着美夫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好似真的在号舍中寻找那位李书生的声音。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沿途的号舍门紧闭,只有偶尔传来考生的咳嗽声。
女子的灯笼投下摇曳的光影,映出她阴森的面容。
白清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四周,烛火彻夜未熄。
但是困意涌了上来,白清清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最终敌不过,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遇美妇人复仇,好似都成了梦境中的画面,就像白清清之前看过的聊斋志异的故事一般。
突然,一阵喧哗打破了夜的寂静,一名官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快来人,有考生病了!需要太医!”
白清清的心脏猛地一跳,回首向呼喊声望去,果然见众人围着一个号舍。
众多考生围在号舍周围,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一名考生焦急地说:“你们昨夜有没有看见那位红衣女子?她手提红灯笼,好像在找李书生的麻烦。”
另一名考生低声回答:“我看见了,那女子的眼神里充满怨恨,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白清清听着周围考生的议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她虽然不愿相信鬼神之说,但这种诡异的巧合又让她难以完全否认。
许多流言蜚语中都有鬼神之说的影子。
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她的思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号舍中间的李公子身上。他口吐白沫,神志不清,情况看似十分危急。
“快,快找太医来看看!李公子他怎么了?”一名考生大声疾呼。
众人一阵慌乱,有人快步跑去召太医,有人则围在李公子身边试图帮助他。
白清清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一方面她担心李公子的安危,另一方面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深深震撼。
就在这时,白清清忽然看见不远处那位红衣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后,她的出现如同幽灵般,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红衣女子对着白清清低声呢喃,相隔数里但白清清从她的口型中听见她的话:
“我只是来告诉他,他欠我的,终究要还的。”
……
天明之后,贡院恢复了它的寂静与秩序,只不过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白清清身着青衣,她呆在号舍里,眼神不时地掠过四周,尽管阳光明媚,心中的阴霾却难以驱散。
白清清的思绪纷乱,李书生昨夜的异状令她难以平静,虽然她并不与李书生有过多的交集,但那夜间红衣美妇人传来的古怪诉求和他悲惨的遭遇仍旧让她感到不安。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位负责监考的帘官巡查走动到此。
帘官是一个中年文官,面色严肃,穿着朴实的官袍,手中拿着一份考试名册,正在检查考场的准备情况。
白清清忍不住上前询问:“帘官大人,李书生的情况如何?他是否安好?”她的声音略显颤抖,显然对李书生的遭遇颇感关心。
帘官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平静:“送去太医那里了,据说并无大碍,不会殃及性命,但他这科考试是不能继续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想过多纠缠。
白清清听到这里,心中稍感宽慰,但对帘官的敷衍态度感到些许不满。
她知道,对于帘官而言,保证考试的顺利进行比任何个别考生的命运都要重要。
白清清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感谢帘官,低头看向自己的答卷。她虽不出声质疑,但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帘官继续往贡院里面走去。
在贡院深处,白清清张大耳朵听着号舍发出的任何声音,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周围的喧嚣时刻冲击着她的心墙。
帘官的怒斥声不绝于耳,引起了她的注意。
帘官怒斥号舍中的学子:“你为何好好的在这号舍两边放石狮子?昨夜我来巡查的时候,差点被石狮子吓死。”
白清清好奇地伸出脑袋一望究竟,眯着眼找了半天,才顺着帘官手指的方向,看见他所说的石狮子。
只见那石狮子还不足拇指般大小,甚是渺小,若不是帘官指了一下,她怕是看都看不见。
白清清心中涌起了一丝惊讶,不解为何一个小小的石狮子能惊扰到帘官。
邻舍的考生赶忙站起身,声音带着颤抖:“帘官大人,这只是一件平安符,不会影响考试秩序的。”
帘官冷冷回应:“平安符?科场之地,需要的是才学与诚信,非迷信之物。此物如若影响考场安宁,依规当没收。”
经过最晚美妇人寻夫一事,这些学子都忧心重重,考不上功名不要紧,就怕连命都搭在这里了。
自然是将法器,护身符之类都祭出来了,只是没成想,没吓到鬼魂,还把帘官给吓着了。
白清清感到了一丝同情,她能感受到那位考生的无助与恐慌。
科举对于每个人都极为重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依赖于一点象征性的安慰。
“请大人鉴谅,这小石狮并非意图扰乱秩序,只是我素来惧怕鬼神,您也知道昨日那李书生就是被女鬼缠身,今日才突发恶疾,我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可到了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啊。”邻舍考生低头哀求。
帘官眉头一皱,显得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严肃地说:“收好你的物品,考后本官再定夺,但不许放在这号舍的外面了,吓死本官了。”
说着帘官拍了拍胸腹,仿佛真的被这石狮子吓得三魂离体。
白清清看着这一幕,内心复杂。她对于帘官的严苛有些疑惑不解,同时也在思考,自己若处在那位帘官的位置,也会像帘官所说吓成那样吗?
那石狮子太小了,一般人都不会看见,怎么偏偏被这帘官看见了呢。
邻舍考生也在号舍中喃喃自语:
“……这小狮子都已经被外面的官差检查过一遍了,怎么摆个小狮子也要管?这帘官眼睛也太尖了吧,这么小的石狮子都能看见。”
白清清也在思量,这么细微之物,帘官都能看见,果真是观察入微,怪不得能当上这贡院巡考的帘官了。
在贡院的寂静夜晚,号舍中的灯光昏暗。
白清清孤灯一盏,如同一点微弱的星光。
她紧握着毛笔,额前微微见汗,紧闭双眼,沉浸在梦中,不知道梦里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突然,夜幕中的安静被一声巨响打破。
白清清猛然从梦境中惊醒,眼睛猛地睁开。
只见一只燕子居然摔在在案牍上,它从高空中突然坠落,直直地冲下案牍,燕子的鲜血蹦在纸张上,让人心悸。
白清清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她不由地往后蹭了几步,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慌。
这种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她感到无助和迷茫,仿佛身处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颤声喃喃自语道,试图理清眼前的诡异情景。
然而,寂静的夜晚只有她的回声在空荡的号舍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只燕子在静静地躺着,宛如一尊死去的雕像。
白清清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她的心跳加快,额头布满了冷汗。
她试图告诉自己这只燕子可能只是因为意外受伤才落在这里,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秘密。
“难道.难道是有鬼?”她的声音哆嗦着,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然而,寂静的夜晚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就连隔壁号舍的呼噜声都忽然听不见了,只有那只燕子静静地躺在案板上,仿佛在等待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白清清看着那燕子诡异的死状——头朝下重重砸在案牍上,翅膀努力张开,却依旧拜托不了它死亡的结局。
这一刻白清清忽然想起来白天的那个小石狮子——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发现那么小的石狮子呢?
那狮子就如豌豆大小,摆在号舍两侧,分明一点都不起眼。
难道——白清清看着那燕子两脚朝天的惨状。
——难道,那人是倒着走路,才会将这小石狮子看得如此清楚……
白清清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躲到被窝里,不敢再看外面。
白清清缩在狭小的考舍中,不敢想象要如何独自度过漫长的夜晚。
窗外的月光隐约透进房间,铺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被子里都是她粗气呼吸声。
心中满是惊恐,全是燕子死在她案牍上的恐惧。
白清清在内心深呼吸安慰道:“别害怕……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然而,正当她肌肉终于放松时,一阵怪异且重复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咚咚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重重地敲打,如同有人一直在地板上重重磕头一般,缓慢而有节奏。
“这是什么声音?”白清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轻轻响起,她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
恐惧逐渐在心中蔓延,白清清深知这种声音在夜中并不寻常。难以名状的恐慌使她不敢掀开被子,只敢留着一条细缝,试图从安全的遮蔽中窥探未知。
她的想象在无形的恐惧中变得狂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民间传说中阴森的场景——倒行的鬼魂,寻找未完成的宿命。每一声咚响,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冷汗沿着脊背滑落。
声音逐渐远离,然而,好奇心和恐惧的斗争让她犹豫不决。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缓缓掀起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什么也没有?”她喃喃自语,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她能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和静止的门帘。
尽管如此,寒意依旧从被窝外侵袭而来,白清清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她快速地拉紧了被子,尽可能地将自己裹得更紧。
心中的不安让她难以再次入睡,她开始质疑自己的感觉,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于这间房里?贡院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让人心悸。
突然,一阵更加清晰的咚咚声响起,不是从外面来,而是从号舍某个角落缓缓传来——从她身后传来。
声音不再是单调的敲打,而是伴随着细微的拖曳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谁在那里?”白清清的声音颤抖,尽管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坚定。
深夜,考舍内阴森的气氛让白清清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抗争着什么无形的力量。
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被子,试图从这点温暖中找到一丝安慰。然而,外头地板上传来的咚咚声却越发清晰,旋律似乎带着古老诅咒的韵律,让人寒毛直立。
“该不会真有那些传说中的事情出现…" 她的思绪再一次被恐怖笼罩,想到倒行的人、站立的尸体等民间故事,她浑身不由自主开始颤抖。“应该没事,只是我的错觉。”
咚…咚…咚…声音突然停止,在宁静与期待交加的片刻后,恐怖陡然成倍增长。接着,一股凉风掠过她的颈背,那种冷意直达骨髓。她止住了呼吸,耳边响起了更为密集和不规则的小碎步声。
"谁?!" 白清清口中轻喃,可连自己也听不见。
她能感觉到某种存在就在她身边,或者更糟,就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挤在这狭小的号舍中。
白清清屏息凝神,凝聚了所有的勇气偷看一眼。月光穿透微缝洒入,斜斜映在墙壁上,投下一个异常扭曲的影子——一个人,一个倒立的人影!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的大脑完全不能接受这样超乎自然规律的景象。她意识到这不是任何正常生物所能作出的姿势。留给她的只有近乎于瘫痪的恐怖。
白清清强迫自己闭上了眼,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只是极度疲惫导致的错觉。但当她再度睁开眼时,仿若命运的捉弄,她僵直地看到那个人影移动了……向她慢悠悠地靠近。
“去……走开!”她试图呐喊,但声音如同困兽一般,微弱又绝望。
影子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声音。那人影以倒立者之姿,手脚颠倒地快速接近。在月光下,影子展露出恶魔的笑容,一张扭曲到极点的脸孔。
此时的白清清已经全身僵硬,两眼瞪得滚圆,心跳如战鼓擂动,在宁静中愈发凶猛。身体反应比心快,她的本能推动她挣扎要逃离,但恐惧将她摔倒在地。
那倒立的人影突然放缓了动作,在玩味着她的恐怖。欲言又止,最终,它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模糊:
“看我.”
语调平缓至极点,却透出让人骨髓彻凉的冷漠。
白清清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白日的那帘官脑袋已经被磕的头破血流。
倒立着脑袋直直地看着她。
白清清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尖叫着用尽全力推开案牍,跳出了考舍舍。
她不敢回头,大叫:“有鬼啊!有鬼啊!救命啊!!”。
贡院里其他人闻听异动纷纷涌出,只见白清清颤栗蜷缩在院角,面色惨白、泪流满面,无法言表昨夜所见的恐惧画面。
周围有考生闻声出来:
“唉,又疯了一个……”
“造的什么孽啊。”
“叫考官吧,让考官找太医瞧瞧。”
“心理素质这么差,还考科考干什么?”
“散了散了,继续写文章吧。”
考官们彼此对视,面露尴尬之色。
白清清的尖叫声已经在学堂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妨碍到了科考的安稳进行。
为了避免继续造成混乱,他们决定暂时将她安放在一处幽静的屋子中,以待事态平息。
考官之一边搀扶着仍在发抖的白清清走向屋子边思量:“这段时间会有人照料她,等她镇定下来再说。”
白清清被考官安置在一个摆设简单却些微陈旧的屋子里。
屋内除了基本的家具外,还有一张小桌和两张竹椅。
白清清刚坐下没多久,见周围没人,收起了刚刚被吓掉的下巴,坐在竹椅上。
虽然这个屋子跟她在宋府的房间比起来是寒酸了许多,但是比起那个冒着臭味的号舍好太多了。
“啊!!!”白清清满意的喟叹了一声。
突然,“哗啦”一声。
白清清惊得坐在地上,又装起刚刚被吓傻的模样。
门后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宋归帆!
宋归帆神情严肃,穿上了刻意模仿书生的灯笼袖衣服,正拿着一支明显太长的毛笔假作阅读样。
“我正在这里……研究重要的考试呢,你怎么来这了?” 他捏了个手势,脸上表情像极了师父教诵经时候的模样。
白清清一时间忘记了装恐怖,愣住了然后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她揶揄道:
“哎呀,这位大先生,科考尚未结束,你怎么不在号舍里好好呆着,找到这僻静所,在这答卷呀?”
宋归帆眨巴着大眼睛,严肃回应:
“此地风水宝地,聚集天地精华,适合请文曲星上身,帮我答这考卷。”
他不自觉地扯直了‘袖口’,但由于衣袖过长,导致他整条手臂消失在其中,只留下飘荡的布帛,如同脱皮魔术一般,滑稽至极。
“噗!”白清清笑了出来,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宋归帆也不装了,丢掉装逼的毛笔:“我是装疯来的,我假装得了疯病,把我隔壁号舍考生的衣服扒了穿我身上了。”
白清清看着宋归帆身上的“奇装异服”,终于知道这破衣服的来历。
她在心中为他隔壁号舍考生默哀了几秒。
“你呢?”宋归帆好奇道。
白清清无奈的耸了耸肩:“装傻,装作被鬼吓傻了,被考官送进来了。”
两人眯了眯眼。
“你可发现了什么?”宋归帆问道。
白清清面露严肃:“确实有人在装神弄鬼。”
“我被分到臭号,……你什么眼神,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更何况因为这臭号我还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了呢。”
白清清见宋归帆一听见“臭号”两字,面上的嫌弃之情遮盖不住,便说道。
宋归帆捏了捏鼻子:“怪不得呢进来之后,我就觉得这屋子多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来是你身上的啊……”
白清清捏住粉拳,气急败坏给了他一拳,捏着他的耳朵:“你敢嫌弃我?!”
宋归帆有一瞬间失神,双手举起投降:“错了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了。”
白清清满意的拍了拍手掌。
这就是姐妹天生的对弟弟的血脉压制,虽然名义上这弟弟不是她亲弟弟,但能乘机以姐姐的名义使劲欺负他一下,别提多舒服了。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宋归帆问道。
“拖那臭号的福,每到午夜十分都会有人点起一注香,那香味让人闻了想睡觉。”白清清说道。
那香味其实并不会引人察觉,但是对一个天天问臭味的人来说,那一丝清香简直是人间至善至美啊!
“就这?!”,宋归帆惊讶地愣了一下,随后又神秘兮兮地凑近白清清,低声说道:“其实我也发现一些线索。”
白清清好奇地挑眉,“哦?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宋亦寒四下看了看,确保无人偷听,然后小声说:“有些人虽然明面上在贡院外被查得连内裤都不剩,实际上早早就托人趁我们不注意把那些带字的小抄给送进来了!”
白清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但还保持着轻松的语气:“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这些,详细说说?”
宋归帆得意地扬了扬眉,十分享受迷妹的推崇:“你忘了我是谁!你看看我衣服都是抢来的。”
白清清假装震惊,故意夸张地捂住嘴:“天哪,这不就像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吗?你还发现了什么?”
宋归帆微笑,闭上了眼,将衣服猛地拉开。
白清清那一瞬间捂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她大学的时候遇见的变态,那变态笑眯眯的对白清清说:“小妹妹,信不信看看哥哥的大,宝,贝?”
说着,不容白请请拒绝,就一把掀开了披在身上的大绿袄子。
那一刻,白清清只觉得眼睛被洗礼了——她眼睛不干净了呜呜呜。
现在,宋归帆的动作像极了那个变态。
这一次白清清捂住了眼睛,好奇心害死猫,她不想眼睛再洗礼一次啊!
“姐,你干啥啊,睁眼看看啊。”
“……”白清清放下了手。
只见宋归帆掀开的袍子上,密密麻麻的记着小抄。
“哇哦。”白清清佩服的惊叹了一声。
宋归帆献宝似的说:“怎么样?从隔壁号舍的考生上扒拉下来的,听说人家用老鼠须整整写了一年呢,用这一年的功夫看书说不定早就考上了。”
“还有之前装晕的李书生,”宋归帆继续说道,“后来太医治好了之后,又去考了,面相和之前那个李书生大不相同,就眉眼相似,巡考的帘官视若无睹。”
白清清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为难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些,但是没用啊,怎么办呢,拿他们没办法啊?”
宋归帆搓了搓手,一副谋划已久的样子:“之前贡院不是起过火吗?我们这次也点一把火,把他们全都逼出来,一网打尽就是!”
夜里,不论是考生还是执考官都十分疲倦。
白清清和宋归帆坐在窗边低声交谈,周围都是紧张考试的身影。外头天色已晚,院里灯火通明。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白清清眉头紧锁,声音微颤地问道,“这若是被人发现……”
宋归帆望着她,眯了眯眼:“这你就害怕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的话语笃定而重,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样干会引来什么后果。
不过为了一网打尽,他们也只能这么干了。
宋归帆脸隐藏在黑暗中:“这世上并非事事皆能两全其美,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就好。”
终于,宋归帆站起身来,那般决断的背影让白清清心中一紧:“算了,既然决定了,那便说干就干。”
她闭了闭眼,当重新睁开时,已恢复平静。
宋归帆拿起一个小火盆,开始往里面塞满了屋子里的杂物,废弃的草纸,甚至包括毛笔端的染墨纸屑。随后点燃了火源,只一刻,火光即腾腾而起。
“起火了!快救火!”宋归帆大喊一声,声音足以穿透整座贡院。
人们闻声四散而出,一片混乱。监考官员和学子们争相逃离火源地聚集,而这片混乱,正是宋归帆需要的。
火光映照下,宋归帆的面庞仿佛罩上了一层阴霾。
白清清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宋归帆,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这一刻,她更多的是担忧——担忧这件事的后果,同时也担忧小说中未来的他。
在灯火阑珊的夜晚,贡院中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惊肉跳。
一个年轻举子的心脏狂跳不已,手中的试卷差点滑落。
他想起了不久前贡院曾发生的两次火灾,每一次都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今夜,难道他也要命丧此地吗?
“快,快,不要慌!”监考官大声指挥,试图组织考生有序疏散,“向东门集合!”
年轻考生惊慌失措,与人群挤在一起,心中不断回响着监考官的话,但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出口走去。
他边跑边回头看,只见火光映照下的贡院如同白昼,一片混乱。
考生们每一步都感觉如走钢丝,周围的尖叫声、哭喊声让他们的心情更是紧张到极点。
“你没事吧?”年轻考生一边跑一边对身边的同伴喊道。
“快走!别管我!”同伴边说边咳嗽,眼中含着泪水,显然是烟尘刺激。
所有人都聚在贡院东门。
在混乱的贡院中,李书生的心情如乱麻般复杂。
替考之人在人群中慌乱逃窜,与真正的李书生不期而遇,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中交错,情急之下,竟然撞到了一起。
李书生心中震惊与惶恐交织,此时见到替考之人,竟不知应说何言。周围的喧嚣仿佛在此刻静止,只余下他两彼此的呼吸声。
替考者撞见李书生,看见两人相似的眉眼,同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心脏猛地一跳,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不知这场混乱将如何收场。
突然间,考场周围的官兵迅速围了上来,将含着小抄未及收拾的考生们一一围住。紧张与不安迅速在考生中蔓延。
“这这是怎么回事?火灾不是真的?”一名被围的考生颤声问道。
“看来只是个幌子,散发浓烟制造混乱的!”另一名考生愤怒而又困惑地说。
李书生听到周围的喧哗,心中一紧,这场计划竟变成了一场闹剧。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假火灾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替考者心中的不安此刻更为剧烈,这一切的后果,他和李书生都未能预料。
他焦急地思索着对策,但却感到无力和迷茫。
在官兵的监控下,李书生和替考者无处可逃。替考者急切地低语给李书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书生看了看四周,心中万分慌乱。
虽然火灾是假的,但在这个夜晚,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真正的火焰。
徇私舞弊之举大白与天下,是不公!是对所有努力读书之人的嘲笑!
在寒风凛冽的考场之外,夜色如墨。太子蓝皓离出现在人群之后,神情冷峻。
考生们惊慌失措,烟雾缭绕之中,太子殿下缓缓走了进来。
蓝皓离:“本宫必须确保这次考试的公正性,任何舞弊之行都不能被容忍,今夜,不论是谁,只要涉及到寻私舞弊,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蓝皓离步伐坚定,目光如炬,他从官兵中走出,手一挥,示意行动开始。
那些作弊考生们尚未从假火灾的恐慌中回神,便感到一股更大的威胁笼罩而来。
“你们,所有抄写小抄的,现在全部跟我来!”官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不容置疑。
一名年轻的考生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回应:“太子殿下,我们只是一时迷茫,请您明鉴!”
他的未来、我的一切都寄托在这科举上,这才铤而走险?
“抓。”蓝皓离充耳不闻,冷冷说道。
冷视四周,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考生身上扫过,寻找着更多的证据。
“无需多言!舞弊者,必受其罚。”蓝皓离再次严厉地说。
而在角落里,两名考官窃窃私语,他们的神情显得异常紧张。
不料,蓝皓离的发现了他们,他转身一步步逼近两名考官。
“你们紧张什么?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蓝皓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考官甲面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回答:“殿下,我们只是只是在讨论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务。”
蓝皓离眼神一凛,直接下令:“将他们带走,一并审问。”
夜深人静,冷风中,蓝皓离站立于考场之外,望着被带走的考生和考官,他的内心却非常平静。
蓝皓离对余下众位考生说道:“清除考场中的不正之风,虽然手段严苛,但为了大义,这是必须的牺牲!今夜的行动,将成为未来更公正考试的基石!”
蓝皓离转身,望向远方的星空,身后是无数学子的欢呼声:
“殿下愿为寒门学子寻求公平,是我等追随的明君!”
“科考之风终于有人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肃一肃这科考的歪风邪气了!”
更有人直接将法器扔在地上:
“什么辟邪增运,都是给那些富家公子舞弊铺路!我等都做了别人脚下的石子了!”
白清清和宋归帆躲在一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白清清看着蓝皓离离登上皇帝之位又近了一步,心中升起酸涩感。
她也不明白那酸涩感是开心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为他,值得吗?”宋归帆忽然问道,眼眸在黑夜中浅浅发亮。
“啊?”白清清愣了一下,“什么为他值不值得?我只是喜欢凑热闹而已。”
宋归帆拎起白清清的小手:“二娘一向将你保护的很好,你从未在如此肮脏闭塞难闻的地方里待过一天,这一次,你在那臭号中住了五天。”
“你看,为了装疯卖傻,你都受伤了。”宋归帆拎起她的衣袖裤袖,膝盖手臂淤青带着血丝。
白清清连忙躲开宋归帆的手,擦了擦眼睛:“说什么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你有真的了解他是什么人吗?”宋归帆面色凝重。
白清清摸眼角的手一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了他可以做到如此,他为了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利用你?”宋归帆盯着白清清的眼睛,说道。
白清清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宋归帆叹了一口气,放开白清清:“我这一次放弃科考,不是为了蓝皓离,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姐姐,接下来,我会离开京城,去沅城。”
白清清一愣。
沅城,小说中宋归帆起兵之地,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次我也算还了你的情,下一次,遇见蓝皓离或者其他人,我定不会手软。”宋归帆背对白清清,说出这句话后便走了。
白清清看着宋归帆的背影愈来愈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良久,她感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是蓝皓离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夜里冷,小心着凉,我送你回宋府吧。”
白清清低下了头,任由蓝皓离牵着她的手走了两步,这时她才发现,她的膝盖原来这么疼,疼到不能弯曲。
蓝皓离回头看了看白清清,沉默不语,将她懒腰抱起。
白清清头抵在蓝皓离胸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柏味,而自己身上只有茅房的臭味。
“你会为了皇帝之位……抛弃我吗?”
(本章完)
作者说:贡院四角查三色旗和贡院美妇人都是从网上找的设定。
大家看文愉快哇——后天周五哦!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