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地往后瞥了眼方才苏诗亦离去的方向,cathy紧锁眉头,亦是愁云满面。
“段总,夫人走的时候表情很差。所以,是您的计划成功了?还是您的计划败露了?”
说完,cathy不由得牵起嘴角苦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计划,成功与否,都在摧毁这对深爱彼此的恋人的关系。
“连我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成是败。”段初雨的声音被捂在掌心后,听起来沉闷寡欢,甚至有一点潮湿感:
“我刚才,对着她演了一出戏。她太过了解我,以至于我几度露馅。这样下去不行。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尤其对面的又是她,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如果,如果真的如夫人所愿,把一切摊牌,和她一起想办法呢?”
“她从头到尾也没怀疑我,我从头到尾也没骗过她。没被发现她都这样了,如果被她发现了我要冒的风险,她会怎么做?”
放下的手交叠在桌面,cathy看见,段初雨的眼眶微微发红。
本凌厉的表情,此时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不论是阻挠我,还是陪我一同涉险,都不是我能接受的结果。”
“现在夫人留在您身边也未必安全,可如果把她送远,反倒可能被那边打反逻辑,认定您二位感情深厚,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更容易找到机会趁虚而入。”
本以为自己并无结果的分析,只是在给段初雨徒增烦恼,cathy却眼见段初雨收敛疲态,眼眸有精光一闪而过——
“那,再多打一层反逻辑呢?”
cathy领悟到段初雨的意思,却又隐约感到后怕,“可万一夫人那边真的误会了……”
“我倒宁愿她误会,到时候还能不那么难过。”
“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值得。”段初雨咬紧牙关,“只为了那绊脚石能彻底消失,再也无法威胁我们的余生。”
cathy终究只是个指令执行人,她并未局中人,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旁观者。
可哪怕只是旁观者,目睹段初雨的一系列决策,她依旧心惊肉跳,并难以自抑地感到热血沸腾。
直到眼睁睁看见段初雨又从抽屉翻出项目书,cathy才真切意识到自己与这位上司的天堑差距——
换作是她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和挚爱之人进行过那样的争吵后,还能迅速调整好状态,主动翻出工作项目来。
“段总?”cathy惊讶上前。
段初雨指着先前几个施工队的评估结果,说:“为首这支绝不能中标。”
“是的。恶意压价得太过明显,如果这样拙劣的圈套我们都能踩中,反倒会令段千淳先生怀疑其中有诈。”
“至于这第二和第三,我看着素质都不错。”
cathy一愣,忙提醒,“段千淳先生安排竞标的队伍不止一个。这第二第三的,或多或少也与他有所关联。”
段初雨却置若罔闻,重复一遍,“我觉得,这第二和第三,素质不错。”
这回,cathy听懂了,她颔首致意,“明白了。看来很快,我们的新园区就能正式动工了。”
“嗯。想来一切,也很快会有结果了。”
*
苏诗亦从不是被动挨打的人。
平日遇事,她更倾向将计就计。可若是没能摸清事态格局,她并不会坐以待毙,定会主动出击。
虽然段初雨什么也不说,可她既然选择了相信段初雨,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段初雨独自承担风险。
从来自诩活得光明磊落的她,第一次动用了人脉中的灰色地段,启用了黑市的手段。
苏诗亦试图调查段初雨,就像对方“监视”自己一样。
毕竟不熟练,苏诗亦败露得比段初雨快得多。
刚只查到段初雨近期的私人账目流水,当天,段初雨就来找她谈话。
彼时已是夕阳日落,苏诗亦独自在园里,手持滴壶,浇着几朵新开的娇嫩的。
段初雨不声不响出现在她身后,悠悠然一句:“你调查我?”
苏诗亦一惊,既是以为对方的指控,又是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
很清冷的语气,淡漠得像是新婚的妻子回家摊牌丈夫出轨的证据,而后冷冷地丢下一句离婚。
苏诗亦都被自己无厘头的脑补逗笑了。
转过身,她看到温暖日光下,段初雨绷紧的表情。
“你今天下班好早。”
“诗亦,回答我的问题。”
“是为了特地问这个,所以才回得这么早吗?”
“答案呢?”
“是。”
苏诗亦眼看段初雨的胸口隆起来,像是吸进去很深很深一口气……
为了给接下来的对话打好底气。
因为接下来的对话,需要底气。
“初雨,现在是什么意思呢?允许你对我使用特殊手段,却不允许我对你这么做吗?”
“你先前没碰过那些手段,以后也不该那么做,很危险。”
“所以你是怕我危险,才来找我质问?而不是因为我私自调查你?”
“我……”
“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我很担心,所以我自己查了。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段初雨没回答。
漆黑的眸子融进夕阳的暖色,却还是阴冷得像是无底的冬夜。
苏诗亦想,好像不是脑补,对方好像真是来提离婚的。
苏诗亦想,黎粤好像没说错,自己好像真的有些恋爱脑。
否则怎么会从段初雨这样的眼神中,还能读出爱意?
否则她怎么会认为,有人是带着爱意来提离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