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成病逝后的第三天, 家属为其进行了火化仪式。
第七日,段初雨为其举办了小型的守夜祭祀。
一代富豪就此陨落。
与这位褒贬不一的豪绅相关的琐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这两次送别, 苏诗亦提出过要出席,都被段初雨拒绝了。
段初雨只说,第四十九天时还会有一场大型的仪式,到那时她再出席,依旧算得体。
这一天, 坐在黎粤的车上,从画展活动返程,苏诗亦和自己这位经纪人兼好友, 聊起了这件事。
“反正作为豪门成员, 不对,应该说豪门未过门的成员,外界只要想往你身上泼脏水,有的是理由。前两场小型至亲的仪式,你出席了, 可以说你明明没有名分,还上赶着倒贴。你不出席,也可以借题发挥, 说你没礼貌没情义。”
黎粤毕竟年长苏诗亦几岁, 又在舆论场混迹, 早就看得透彻:
“反正,想针对你的人,总有借口做文章。既然没法两全, 换做是我, 也宁愿你干脆少掺和段家的事。毕竟豪门是非多, 沾染遗产的豪门,可就更不是简单的‘是非’可以描述的了。她敢这么处理,我还得敬她三分。”
“我也是这个想法。”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诗亦应道,“只是没想到,你也这么认可初雨。”
“哎哎,先说好,我对事不对人。我和小段总……现在应该说是段总了。我和段总不熟,不评价她的为人。单看这件事,她做得符合我心意。”
“干嘛要分那么清?你夸夸她我又不会介意。”
“……”黎粤鄙夷瞥苏诗亦一眼,“你变了。你开始恋爱脑和亲妈眼了。”
“什么话啊!”
苏诗亦嗔怪,表情却没有介意的意思,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好友面露幸福之色,黎粤没说什么,也只是笑笑摇头,无奈但祝福。
车又开出去一段,黎粤看向头顶的后视镜,突然蹙了下眉头。
苏诗亦注意到,轻声问:“怎么了?”
黎粤压低声音,目视前方,“别回头。”
“嗯?”苏诗亦警觉起来。
视线不断往头顶瞥视,黎粤更加不安,“我们后面的那辆车,车牌号出现好几次了。我怀疑它一路都在跟踪我们。”
“什么!”
是什么人在跟踪?目的何在?
平静的生活这就要被打破了吗?
先前的不安预感,这就要应验了吗?
一系列问题蹿进苏诗亦的大脑。
她揪紧膝上的裙摆,呼吸急促起来。
“坐稳,抓好。”黎粤一声提醒,脚踩油门。
伴随一声轰鸣,车身加速前行。
不知是不是身后的跟踪者技术太差,还是察觉到跟踪被发现的息事宁人,仅仅几个拐角,黎粤就轻松甩掉了身后的车。
一家大型超市前恰好有警卫的哨亭,黎粤将车停下,带苏诗亦一起下车,混进了人群。
“会是谁的人?”苏诗亦用极低的音量,与身边的黎粤沟通。
“有没有可能是段家那些亲戚?”
“那现在跟着我们是为了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还在中国境内,总不可能是要暗杀吧?”
“……”苏诗亦一时沉默。
黎粤假装挑选超市商品,一边迅速决策,“如果是这样,下星期国外的活动我们就得慎重一点。实在不行就取消了。现在这种情况,国内比国外还是要安全的。”
二人随意买了几件东西,付了钱,才试探走向停车场。
几个便装的男人围在车附近,看到她们靠近,迅速作鸟兽散。
黎粤更警惕,拉着苏诗亦,找超市的负责人沟通,调动了停车场的监控。
监控显示,她俩下车后,那几个男人便拎着工具箱上前检查。
对,检查。
与其说是对车子做了什么手脚,不如说,他们是拿仪器扫描了一遍。
见数值无碍,他们就在车边守着,什么也没做。
直到她们回来,他们才迅速散开。
反倒更像预防其他人趁她们不在,对车子下手。
“这么看来,不像是那边的人。”苏诗亦得出结论。
一旁的经理毕恭毕敬地问:“二位女士,对您二位丢失的财物去向有头绪了吗?实在不行,这附近就有巡警……”
见经理还对自己随口的借口深信不疑,黎粤当即笑着道谢说有线索了,带着苏诗亦离开。
上车后,检查过刹车油门,一切重要的部件都正常工作,黎粤才放心重新驱车返程。
观察到后视镜中的细节,苏诗亦提醒:“我看到他们摸了下耳朵,嘴唇在动,应该是在通报我们的去向。”
“是可疑人员,但又好像不是敌对势力。”
“我不太放心。”苏诗亦忙说,“黎姐,你把我送到段氏总部吧!然后你就自己回去,接下来一段时间,先别联系我……”
“哎哎,别!你少搞那些为我好的戏码!”黎粤不同意,“他们明摆着冲你来的。不管是敌是友,都证明你这段日子处境不安全。你这棵优质摇钱树,我可得宝贝着。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别动我财路啊!”
“噗。不愧是你,能把感人的话说得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