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理解中, 苏诗亦和段初雨的cp,是什么样的呢?
面对白纸,苏诗亦脑中浮出这个问题。
答案一开始不算令人愉快, 因为苏诗亦发觉,她和她的关系,甚至称得上“冷淡”。
虽说相敬如宾也是一种良好的伴侣关系,但浪漫与热情刻入骨血的艺术家,总觉得淡淡的感情, 差了点什么。
既然如此,苏诗亦愿意创造怎样的幻想呢?
——一个主动的段初雨。
一个更热烈地表达着爱的,段初雨。
于是, 苏诗亦捏着笔的手指终于动了起来。
她无意调动技巧, 只由情绪引导着笔尖运转,脑中一些晦涩的念头被具化在纸面,她的目光一时锁定笔尖,并未统览全局。
直到,身体隐隐发热, 热得额角的汗水滴落,坠在她睫毛上,使眼皮变得沉重。
直到, 她起身离开高脚凳, 走到窗前想要透透风, 却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到自己通红的面颊。
苏诗亦一惊,将手背贴在脸上, 探到一皮肤的高温。
怎么画个图, 画出这种反应了?
苏诗亦心想。
又不是在画色图。
她诧异地返回画架前, 却被画纸上的人体惊到。
这是我刚才画的?
苏诗亦捂住嘴,手中的笔坠落在地。
纸上赫然画着段初雨的裸.体,压着同样赤着的苏诗亦。
只是线稿,尚无颜色,但黑白画面已然溢满或粉或红的艳.色,高热的呼吸形成气泡,几乎要把热度从纸上传导到现实。
“我怎么会……”苏诗亦恍惚,“我居然是这么想象小段总的吗?”
像是心虚,苏诗亦一时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画面。
直至低着头消化好情绪,她深呼出一口气,决定给画面上的两个人体添上衣服。
画人先画骨,很正常。
苏诗亦自我说服。
我只不过在画骨的基础上,又画上了肉罢了。反正最终还是要加上衣服的。
对,这是正常的绘画流程。
是这样的。
苏诗亦弯腰捡起笔,正准备按计划继续作画……
叩叩。
画室门扉被敲响的声音,让苏诗亦犹如惊弓之鸟,猛地僵住了身体。
“谁?”苏诗亦喊。
“是我。”段初雨的声音传进来。
苏诗亦想起什么,连忙看一眼手机,确认离段初雨近来回家自己迎接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而手机锁屏上,也停留着段初雨的两个未接来电。
难怪会找上门来。
苏诗亦扶额。
是她画得太专注,先错过了时间,又静音漏接了人家的电话。
她匆匆用画布将架子一盖,当即去给段初雨开门。
随着门扉打开后,涌进画室里的,除了室外更凉的空气,以及段初雨常用的商务香水的辛香气……
以及一股似有若无的酒味。
“小,小段总……”苏诗亦呼唤对方的名字,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结巴。
对方大概确实喝了点酒,面色微显酡红,知觉也有点迟缓,以至于没发现苏诗亦开口时的破绽。
但,也喝得不多,不至于烂醉。
段初雨眼神还很清明,开口说话时,声音也一贯地冷静,“你没接我电话。”
“嗯,对不起。”苏诗亦忙认错,“我专注画画,手机静音了。”
“不用道歉。”段初雨垂眸,轻轻说,“我只要确认你没事就好。”
“这也算我们一起住的好处吧?”苏诗亦笑着缓解氛围,“手机联系不上,我们还可以直接找到彼此。”
段初雨认真点头,“嗯。对。”转而又想起,“你在画画?”
苏诗亦短促地倒抽一口气。
是她刚才慌张,脱口而出了。
虽说画画确实不是说谎的借口,但所画的内容,也确实不太好让对方看见。
苏诗亦神情微赧,想找个话题转移过去。
但段初雨却已经先开了口,“我可以看看吗?你的画。”
如果情绪能具象化,苏诗亦现在头顶一定出现三个巨大的感叹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呃……画……”
看出苏诗亦的局促,段初雨低声问:“不太方便吗?”
换作之前,大概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敏锐的小段总就会先察觉出苏诗亦的不自在。
但不会像现在一样主动问,而是默默地自己收回成命,避免苏诗亦为难。
可此时此刻,小段总不但察觉了,还追问了。
追问之时,压着下巴躬着身,视线因而放低,看向苏诗亦时,眼眸只能微微上抬。
这样的眼神,显得弱势,加之喝过酒,眼前蒙了层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别提有多可怜了。
苏诗亦心软得快淌出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其实……”苏诗亦还在头脑风暴。
“不方便我就不看了。”段初雨的头低得更深,表情显而易见地写着失落,“其实,你一直有资格拒绝我。不必骗我。”
“骗?”苏诗亦心一颤。
“嗯。苏女士不是会避着我画画的人,”段初雨苦笑般翘起嘴角,“有任何比我更重要的事,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人果然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