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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安静静。
唯余白玉无奈的叹息。
只能怪他心思不端。
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该去奢望, 却又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白鹤修长的脖颈依然被红绿金刚鹦鹉环抱着,力道不大,稍微往后一退就能挣脱出“包围圈”。
可白玉贪恋这份近距离的接触, 索性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时不时低头瞥一眼。
他回想起阿绯先前说过的话,磁卡是找到了,但是分不清对应的场馆。
原先计划的“提前分配”注定无法实现,到时候必须一个个试过去。
白玉又想到偌大的陆生禽鸟馆, 里面的“住户”数量无疑是最多的。
各种品类的鹭、鹤、鸭、雁、鹧鸪、天鹅……一时半会算不清有多少只。
大型涉禽最多,其次是中型。
每回傍晚,饲养员拎着铁桶进来投食的时候, 谁也不让谁, 压根不存在“秩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白玉不由得感到忧愁。
等到离开那天,要是他们像抢食一般,非要排到队伍的最前方才满意的话——
这必然会影响到其他馆室的动物们,一窝蜂地聚集在一起,造成大混乱。
除非选出最凶的禽鸟来镇场。
想到这里, 白玉的脑海中已然晃过某几个“刺头”的模样。
颈部附着全黑的羽毛,头顶有一小块红色的皮肤,体型不小, 搞起“围堵”来熟门熟路。
脾气急, 一言不合就动手。
四只黑颈鹤组成的小队, 在整个陆生禽鸟馆当中都是无鸟敢招惹的存在。
简直是最完美的选择。
自从他们被阿绯狠狠修理过后。
没敢再干坏事。
虽缺乏礼貌,开饭时间一到就喜欢用言辞挑衅别的禽鸟,比如“抢不过我, 你们就饿肚子算了哈哈哈”之类的。
但在白玉的观察中, 他们倒也没有做出实质的行动, 该轮到谁吃就是谁吃。
选定目标之后,白玉没再纠结于“镇场”的问题,转而开始盘算着,如何从饲养员那里得到钥匙。
这一想就是好几个小时。
为了避免出现“一觉睡过去,没来得及多看心上鸟两眼”的情况,这回的白玉硬扛着没睡,睁眼到天明。
旁边的挡板被他用小木条支撑住,屋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光线从小缝隙中溜进来,落在阿绯的身上。
红绿金刚鹦鹉的羽毛有着鲜明的分层,头、颈、胸被大红色全然覆盖,肩部与三级飞羽皆是青翠的绿色。
再往下,初级、次级飞羽,以及一整片背部、尾巴上部基本是晶蓝色,长尾其余的部分算是红蓝交错。*
唯有亲眼见证,才能知晓这三种配色有多么的契合。
阳光更是成为了精巧的画笔,将金刚鹦鹉漂亮的羽翅勾勒得清晰无比。
阿绯躺在木制凹槽当中,睡得香甜,是一副完全放松的状态。
白玉全神贯注地看着,明显不知道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痴迷。
他并不打算叫醒阿绯。
只在刺眼的阳光即将落在她面颊时,悄然掀起单侧的翅膀,进行遮挡。
白鹤的翼展超过两米半,想要帮金刚鹦鹉挡住光线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而阿绯就势睡了个爽。
直到醒来那一刻,她仍有些懵然,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待在哪里。
“嗯?我怎么又躺平了?”
阿绯睁开黑色的眼睛,虹膜隐隐泛出琥珀色,看起来晶亮有神。
转动了下灵活的脖子,她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就在旁边,语气顿时从迷茫变作雀跃。
“白玉,你也在?”
白鹤做了一个收敛双翼的动作。
但金刚鹦鹉并没有注意到。
“你在等我吗?这间小屋里一片寂静,我什么声响都没听见,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
阿绯立刻翻身而起,抬起脚爪扣住凹槽的边缘,向前探身要靠近他。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等你啊,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做。阿绯,你是准备现在走吗?还是再等等?”
白玉见她彻底醒神,自然不好凑太近,免得一不小心又如同昨天那般,胡乱做梦一场空。
白鹤站得直挺挺的,总是展露出一副优雅姿态,任谁都不知他的真实面目——
他的心早已飞到阿绯那边去。
围绕着她来回转悠。
可偏偏面上要假作端庄。
着实有些痛苦。
不知怎的,阿绯对于“躺着睡”有点上瘾,不用时刻保持警惕的感觉相当不错。
仔细一想,连续两回待在外面睡觉的时候,白玉都在她身边。
难不成……
这就是大只禽鸟所带来的安全感?
阿绯先是瞥了一眼白玉的羽翼。
而后垂眼看了看自己的。
嗯,仍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坦白来说,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目前的她已经步入成熟期半年了,身体不会再生长,翼展撑死也就一米多。
唔,还想更有气势一点。
阿绯的萌点变得“诡异”起来。
之前对白玉的关注点,主要在对方颈项那一小块黑色的羽毛上,由于太过特殊,属于是独一份。
如今却变成盯着他的双翅看。
《当一只金刚鹦鹉开始吸白鹤》
《逐渐偏离原始轨道的审美点》
阿绯兀自欣赏了好一会儿,踮起脚爪,在木槽的边角蹦跳几下。
紧接着,她在白玉的注视之下,迅速而自然躺了回去。
咸鱼瘫.jpg
“哎,说实话我想再待一会儿~白玉,你先回去吧。”
她话是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地锁定在白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