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多年争战改变了他?
李穆曾也说过,他虽善战,但并不该生在战场上。可是,周家子孙,世世代代都是为争战而活的,他从一出生便注定了。
“你回去吧!”周令儒不再多言,倒不妨提醒他一句,“回去,同你心爱之人道个别或许还来得及。”
李穆其实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他会害自己。
从小到大,知道他所有伤疤的人,见过他所有狼狈的人,抚慰他支撑着他的人,恰是他周令儒!怎么现如今竟要对他下如此狠手了?
“此时周庆耀应该已经回刑部了,他会反咬你一口。”周令儒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让他攀诬太子在前,将他劫出刑部大牢在后,两项罪名加起来,恐怕你这才得了没多久的五珠王爵之冠也要保不住了。”
“你怎就料定我不会把你供出去?”李穆目露凶光,却不是要杀人,而是恨。
“阿穆,”周令儒又这样唤了他,道:“我说过,你最大的弱点,便是真心相待之人太少,便是到这一步了,也不愿放手舍弃。把我供出去,你做不来的。”
李穆冷冽地看着他,许久,他终于收敛了情绪,决绝地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我便不再是兄弟了。”
周令儒笑了笑,风轻云淡地回了一个“好”字。
李穆心下凄凄,突然不知道有什么事,能够扣动他周令儒的情绪了。他视若珍宝的,他周令儒根本不在意。
呵!真正对这世间万事冷酷无情的,原来是周令儒,而非他李穆。
他转身离开了,正如那一日他与平宁侯周放决裂之后一样,离开得彻底。只是这一次,他还感到了一些悲怆。
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周令儒亦久久无法回神。虽然终有这么一天,但兄弟一场,这么突然地结束这份感情,确实……很遗憾。
李穆走出扶云轩,平宁侯夫人高氏便拦下了他。她要问问他,周庆耀攀诬太子弑君是不是他设计的。
“他很快就没事了,姨母叫仪儿不必担心。”李穆此时有些心烦意乱,回了话便重又迈开了步子。
离开平宁侯府,他却没有回桓王府。
他时间不多,只怕这一回去就出不来了。他得去安排一些事情才行。
本一直跟着他的鬼魂福禄则是很快回到了桓王府。
他将自己听来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崇俭,李崇俭再转述给了魏撄宁。
知道平宁小侯周令儒身上竟有这等隐秘,魏撄宁自也是吃惊不小的。但眼下也不是惊叹这个的时候,周庆耀重回刑部,那有大麻烦的不就是桓王李穆了么?
“桓王他现在何处?”她问李崇俭。
李崇俭遂看向了福禄,待得到答案时,他的脸色也变了变,随即告诉魏撄宁:“离开侯府之后,福禄不小心把人给跟丢了。”
一只鬼把一个大活人给跟丢了?魏撄宁打量了憨态可掬的福禄一眼,心道:你这只鬼,怕不是不太聪明?
因着俪妃今日的举动十分蹊跷,魏撄宁觉得自己不能在府上枯等了。于是,她让阿蛮和怀恩带了几个李穆的近侍出去。
她想把李穆找回来。
然而,谁能想到,宫中禁卫先一步找到李穆,并不容拒绝地、即刻将他“请”到了宫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