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韦的“鼓励”,小斌脚下似乎轻快了许多,阳光让眼前的一切都明亮起来,小斌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前走,小斌穿过了峡谷,找到了那片那片灌木林,小斌很快就辨认出自己曾经走过的痕迹,他顺着痕迹爬上山坡,越过了一片丛林,手脚并用的继续往上爬,路就在前面,他心里默念着:“头儿,别着急,我很快就找到了,还有几百米,你再多睡一会……”
小斌爬上了山坡,那条熟悉的土路出现在了面前,小斌看到几个警察在路面上寻找痕迹,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叫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几个警察正蹲在路边,用镊子小心的钳起一枚已经沾满了泥土的弹壳,他们刚把弹壳放进塑料袋,听到身后有沙哑的声音在叫喊,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小斌下身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尖锐的树枝撕裂,就剩几片布条在风中飘荡,鞋子早是沾满了泥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保暖内衣,也被树枝勾破了好几个大洞,眼眶凹陷,两眼通红,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边走边朝他们喊话。
几个民警赶紧跑过去搀扶小斌,一个民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拿着对讲机叫道:“指挥部!指挥部!我们找到了一个!还活着,他还活着!”全然忘记了这里地处深山和外界无法通联。
几个民警七手八脚的把小斌架起来,把他放上了车上,一个民警脱下警服给他盖上保暖,然后翻箱倒柜给他找了一瓶水和两块面包,小斌坐在车边,顷刻间朝干燥的喉咙里灌进了大半瓶水,接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别着急,别着急,慢点吃,别噎着!黄鹏程,快,再拿瓶水!”领头的是痕迹调查鉴定组的组长,他的年纪比小斌大很多,头发已经白,看到小斌低着头狼吞虎咽,一块面包两嘴就没了,不由有些心疼,这孩子这些天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小斌吃完了面包,“咕咚咕咚”又灌了半瓶矿泉水,喘着气没有说话,但苍白发青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还有一个人呢?”组长看到小斌缓过来了,问道,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谁都在盼望奇迹发生。
小斌怔了一下,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头儿他……头儿他睡着了……”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民警都很失望,可事到如今,只能先把小斌送回去,然后再组织队伍进入救援。
组长轻声的说:“你别着急,我们先送你回去。”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头儿只是睡着了,他还等着我去接他……”小斌喃喃的说,神情有些恍惚。
“你先躺会……”组长轻轻把他摁到了车的后座上,小斌顺从的躺了下去,车后座的座椅虽然没有床那么舒服,可和野外的地面比起来这已经是天堂了,小斌的背后沾到了座椅就感觉一阵阵无法抵挡的困倦袭来,眼皮子像压了千钧一样重重的合了起来,可嘴上还在呢喃:“头儿,你再睡会,我马上来接你……”
“黄鹏程,你和司机送他回去,记得一有信号就通知指挥部。”组长交代说:“路上开车注意点,千万别再出意外!”
“啊?那你们怎么办?”痕迹调查鉴定组只上来了一台车,车开走了剩下的民警难道要步行几十里回去?
“先别管我们,到时候指挥部会派车来接,快走吧。”组长催促道,黄鹏程和司机上车,发动了引擎。
“路上注意他的体征,车上有没有应急包?”组长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
“有,有……”黄鹏程连声答道。
车顺着山路一路颠簸下山,司机聚精会神的开着车,黄鹏程时不时回头看在后座熟睡的小斌,有些焦急的看着绵延的群山,盯着手机和对讲机的信号格,好不容易手机悄悄的冒出了一格信号,他迫不及待的打通了指挥部的电话:“指挥部……指挥部……我们找到了一个生还者……他没事……喂……喂……”
无奈信号太差,好不容易通联的手机信号又断掉了,指挥部那边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几个破碎的语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指挥部里的秦明辉得知是痕迹调查鉴定组的电话,看看手表,此时他们应该不在通联范围,难道痕迹调查有了很重要的进展?
“听不清楚,说什么我们……没事……”接线员摇了摇头。
“通讯保障车呢?”秦明辉又说道:“放大信号,不管是对讲机还是手机,连续不停的呼叫,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黄鹏程此时也焦急的看着手机上那信号格上令人恼火的红叉,不死心的他又拨打了几次,可都无法接通,而对讲机的呼叫至今为止回答他的只有电流的沙沙声,没有任何人有回应。
黄鹏程烦躁的拿着对讲机对着仪表台敲了几下,似乎这样能让他和指挥部通联得上,可是他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仍旧毫无进展。
对讲机里终于传来几句破碎的人声:“痕迹组……痕迹组……收到……回话……痕迹组……”
“这里是痕迹组,我们找到了一个,他还活着,我们正在往回赶……”黄鹏程条件反射般摁下对讲机,急急的说。
“痕迹组……请重复,我听不清……”虽然通讯车放大了信号,可是群山遮挡中,信号也是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