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的武魂主殿有着棱线凌厉如剑的洁白大理石外墙和精美的彩绘玻璃窗,塔尖高耸如林立骑枪的塔楼拱卫在侧,浮雕着垂首祈祷的六翼天使的巨大拱门两侧垂落下织锦的旗帜,象征天斗帝国的天鹅和苍银六翼的徽记飘扬在空中,此时拱门缓缓洞开,路旁的仪仗队奏响了号角,向空中抛洒着预备已久的蔷薇瓣。
骑士们在飘洒漫卷的雨中和如织的人潮中静默地缓步而行,每一个都年轻俊秀。世人眼中苍银骑士团神秘强大无所不能,而武魂殿的反对者们则咒骂他们是杀胚恶魔,但抛开那些光鲜亮丽或妖魔化的外衣他们其实都只是些普通人,年纪稍长的骑士低声地笑,转头和身边的少年说:“看这个样子,如果以后武魂殿发不出军饷来,我们去婚礼上做仪仗队也足够供起骑士团的运作了。”
霍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要回答他身体却猛地颤了一下,他戴着白手套的手骤然拉紧了缰绳,近乎于惶急一般地转头四下环顾,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以为他是在看她,有的人靠在同伴身上心跳加速到险些昏厥。
桑夏伸手接住一瓣已经枯萎皱缩的落,淡淡的粉色如同少女褪色的嘴唇,被她指尖溢出的一丝寒气冻结成了小小的冰晶,捏在手里稍稍用力,就迸溅成了无数细小的碎屑。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像这样碎掉——
分明还有那么多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但霍弋只觉得四面寂寂天地俱静,尖锐而拖长的嗡鸣声敲打在他的鼓膜上又被反射出去,吞没了所有声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所及的人群肤色各异眉目陌生,那么多人里他看不到那双眼睛。
身旁的同伴发现他的异常,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腰间骑士团的制式佩剑学着他的样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小霍,怎么了?”
他以为霍弋发现了刺客,虽然这种重要的外交场合的警卫力量十分强大,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胆大包天本事过人的家伙混进来。
绵密的隐痛依然在胸腔里那个仿佛被利刃贯穿一般的的器官的收缩跳动中和血液一起被泵向四肢百骸,霍弋把军服外套硬挺的布料抓得起了皱的手指收紧了又松开,平静地将痛苦的神情尽数收敛隐藏,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睛被垂落下的额发藏进阴影里:“没什么。”
他收回视线,沉默地一勒缰绳继续前行,而桑夏费力地在还在不断朝骑士团靠拢的人群中逆行,离他越来越远。
他们在光与的骤雨中擦肩而过。
在许多骑士的印象里从他们刚认识霍弋时他就一直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某个说话颇有些缺德的前辈说成是“好像年纪轻轻就已经死了老婆”,但今天他似乎显得格外苍白忧郁一些。
如果他的那些疯狂拥趸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位骑士王恐怕有人会有些失望,虽然他确实有张清隽至极的脸,轮廓明晰线条流畅如同名家刻刀下的雕像,兼具秀致与英气,但私下里的霍弋并不冷酷威严,只是个安静寡言以至于会被曾经的前辈们评价为“孤僻”的年轻人,他年纪小,呈浅色的琥珀金瞳孔更显得少年气十足,所以就算他已经成为了团长骑士团的不少人也依然把他当弟弟看,习惯用以前在训练营时的称呼喊他“小霍”。
小霍。小霍。那么多人这样叫他,那么多人都不是她。
本章是听着《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摸出来的,好适合小霍的心情,惨兮兮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