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夕向他见了个礼,就在下手的黄梨木椅上坐下。
云从文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岚夕,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姐妹会到今日的境地。”
“从小到大,我的确是偏爱兰心一些。因为你自小身有恶疾,不如兰心争气,我这个爹当得,实在是偏心了。”
身有恶疾,还不是拜刘氏母女所赐?云岚夕嘴唇微张欲讽刺一番,想到如今她们两个一个逃一个疯,再这样落井下石,也实在没有意思,就放弃了。
“可我实在想不到兰心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两个在宫中出事,我也的确听信了佩容的话。如今想来,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兰心对不住你。她杀了墨世子,法不容情,我虽然是她爹,也绝不能姑息。所以我也会派人去寻她,将她绑回来交给刑部。”
云从文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神色颇为痛心。云兰心一直是让他骄傲的女儿,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却是这样的蛇蝎心肠,甚至做出了杀人的恶行,这对他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我云从文在官场上沉浮一世,可在家事上却是糊涂至极,成了外人的笑柄。”云从文深深叹了一口气。
云岚夕本想开口安慰他一番,可到头来却什么也说不出。不知是自己的情绪还是原主的情绪,总觉得对云从文有一股怨气。
“之前听信了佩容的话,将你和安国公府定亲,是为父对不起你。所幸事情到头来还有转机,安王殿下进宫呈明了皇上,赐婚的旨意待会就要下来。”
“什么?赐婚?”云岚夕忍不住惊呼。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出狱,宫霄钰就要皇上赐婚了不成?
“可是我与卫书的亲事刚解,皇上就赐婚,恐怕要得罪了安国公家。”云岚夕担心道。
提起安国公府,云从文的脸上现出恼怒的神色,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安国公府也是荒唐至极,不将我云从文放在眼里。他家要骗娶媳妇,偏偏要骗到我云从文的头上!”
云从文言辞激动,云岚夕心里一动,原来此事还真有隐情。
“不知卫书到底……”云岚夕皱眉,“女儿知道这件婚事来得蹊跷,却不知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卫书……”云从文手指微颤,几次气结,似是十分说不出口,“有男子之癖,若非安王殿下告知,恐怕我也要蒙在鼓里,害苦了你。”
男子之癖,龙阳之好?
云岚夕心里震惊,她想了不少可能,偏偏没想到这一点。虽然听说古人好这口的不少,想不到还真被自己给碰上了。
那卫书长相柔弱,弱不禁风,恐怕是个受吧……若是这样的话,她嫁过去,岂不是形婚?
这个卫书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喜欢女人还要上她家求亲,恐怕也是家里逼着成亲。可是凭什么偏偏找上她,难道他还以为她云岚夕是以前那副呆蠢的样子?
他想找个蠢妇放在家里,遮掩自己喜好龙阳的丑闻不成?
云岚夕越想越觉得愤怒,她要是真的嫁给了卫书,这辈子就完了。想来是宫霄钰早就知道,所以那天在碧水池边才会那么说。
“刘佩容这个恶妇,是想把你将火坑里推。”云从文怒道。
云岚夕联想起前因后果,也知道刘佩容定然是知道这些的了。否则她恨不得将自己嫁给一个山野刁民,怎么可能愿意给自己结安国公家如此显赫的亲事?
如此想来,云岚夕只觉得后背发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刘佩容和云兰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父女二人说话之间,忽然有一声铜锣远远敲来,一声接着一声,自极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却很有穿透力,一下子就传到了耳边。
云从文站起身来,细细又听了一声,忙对云岚夕道:“是圣旨来了,竟来得这么快,你速速去更衣接旨。”
云岚夕换了一身庄重些的衣服赶到前院时,云从文也换好了朝服。
一列宫人自丞相府正门鱼贯而入,为首的公公穿一身赤红长袍,腰扎祥云锦字腰带,手捧着一卷澄黄的圣旨,对云岚夕道:“云家二女接旨。”
云岚夕忙跪下,恭声道:“臣女在。”
“云氏岚夕,相府嫡女,聪敏慎慧,温良恭让,丽姿华章,才德兼备,堪为女子之范。特赐婚朕四子霄钰,封安王正妃。望尔后嘉言嘉行,琴瑟和鸣,公正内外,以为佳典,钦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