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子如感觉后背冷汗直流,心说,这货不是要造反吧?
你孔家尊贵,大家跟着你们混,多少能沾点光,可是,如果你们要造反,是想害死我们吗?
孔承庆继续说道:“立刻传书给济南卫指挥使,就说孔家有难,让他想办法支援!另外,本公子会以衍圣公的名义写一封告天下书,号召天下读书人反对新政,你们也别闲着,回去之后,发动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关系,为反对新政造势,我就不信,若天下人人反对,这新政能推的下去?”
不愧是衍圣公接班人,孔承庆的思路甚是清晰,所有问题的症结,就在新政。
如果皇上成功推行新政,孔家首当其冲,若到那时,再做出一些反对的行为,几乎和谋反无异,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必须趁着现在,新政还没有推行之际,利用衍圣公的身份地位,将天下读书人号召起来,让他们去闹,去给朝廷施加压力。
只要新政失败,那孔家的所作所为就是天下民心所向,就算是皇上不情愿,也要考虑千千万万读书人的感受,那么孔家仍是儒圣至尊,仍是天下人人尊崇的衍圣公。
商议之后,各族的族长都回去准备,孔家枝繁叶茂,在各地当官的子弟众多,人脉几乎遍布全天下。
济南卫指挥使蔡金奎便是衍圣公府的女婿,当他收到书信时,很是纠结。
按照孔承庆所言,衍圣公府确实遇到麻烦,可是,明朝对军队的管理非常严格,没有朝廷的调令,各地卫所长官无权擅自行动,否则,以谋逆论处。
这种情况,就算他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父亲大人,何事烦恼?”
蔡金奎抬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儿子蔡锟,便说道:“衍圣公府的来信,说是遇到麻烦了。”
“是不是和新政有关?”
蔡金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蔡锟递过一张纸,说道:“父亲大人,你看看这个。”
蔡金奎接过后,看了几眼,是一封公开的告天下书,落款竟然是衍圣公。
“这是……哪来的?”
“很多人都收到了,我们那个书院的院首,是衍圣公的亲传弟子,自然也收到了。”
蔡金奎心有余悸道:“衍圣公府这是要和皇上作对?”
“非也!”
蔡锟摇头道:“这不是和皇上作对,而是号召天下读书人反对新政。”
“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孔家站出来反对新政,那么,就是和皇上作对,可如果天下人人都反对,那孔家就是大势所趋,顺应其流也!”
蔡金奎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看的如此透彻,这书没白读。
“你再说说,为父该怎么办?”
“母亲出自衍圣公府,如此关键时刻,父亲自然要出手帮忙了。”
“可是,没有调令,为父动不得一兵一卒,如何帮呢?”
“这个简单!”
蔡锟微微一笑,说道:“若曲阜一带出现流寇,济南卫是不是可以出兵平寇?”
“对啊!”
蔡金奎露出笑意,还得是读书人主意多,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无故调兵,那是死罪,可如果是前去平寇,非但无罪,还是大功一件!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帮为父写一封奏疏!”
济南卫的奏疏先是送到山东布政使裴纶手中,裴纶乃是永乐十九年的探,此人生性耿直,不避权贵,敢于直言,在朝中屡受排挤,三杨为了保护他,便将他派到山东任布政使,让他能够安心治理一方,远离京师的纷争。
当裴纶得知有流寇,根本没有多想,便给蔡金奎回了一封信,命他即刻前去平寇,同时又写了一封奏疏,派快马将两封奏疏送去京师。
济南卫是满编五千六百人,不过,这里面有大量的空饷,实际人数大致在三千左右,蔡金奎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守营,亲自带着两千主力,日夜兼程赶去曲阜。
与此同时,一支部队从南京启程,目的地也是曲阜。
这队人马大致有五百人,清一色的骑兵,身上背着新式的正统十五式步枪,腰间挂着弹囊,每个人的精气神都很足。
济宁府郊外,朱骥亲自前来迎接。
“卑下锦衣卫朱骥,见过芮国公!”
李珍翻身下马,开门见山道:“什么情况了,没来晚吧?”
朱骥回道:“回芮国公,济南卫的人马还在路上,预计三天之后抵达曲阜。”
李珍点点头,说道:“我接到的旨意,是配合你们行动,你就说怎么打,是半路截杀,还是如何?”
“芮国公一路辛苦,还是先休息一下,等济南卫到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珍想了想,又问道:“要不先把孔府端了?”
“这……不急,不急!”
“我跟你说,我们很忙的,江南诸卫所,都要去军训,我这好不容易给你抽出五百人来,要速战速决,不能拖!”
“芮国公说的是,不过,以卑下只见,还是……计划一下吧……”
朱骥心中暗暗发愁,这位怎么上来就喊打喊杀的,人家还没造反呢,现在就把人弄死,算什么啊?
须得将他们的罪名落实,然后再出手,如此方能名正言顺。
李珍显得有些不耐烦,催问道:“那好,你说说你的计划,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朱骥:……
“你倒是说话啊!”
“这个……”
朱骥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卑下预备了酒菜,为芮国公接风洗尘!”
“吃饭不着急,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那好,请芮国公移步。”
朱骥无奈,只得带着李珍来到房子里,打开舆图,说道:“根据卑下的情报,济南卫大致有两千人,他们对外声称是为了剿灭曲阜的流寇,若是半路截杀,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平寇,我们就会很被动。”
“那你的意思呢?”
“等济南卫抵达曲阜,根据大明律,若是没有流寇可剿,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驻地,否则,可以按谋逆论处。”
“也就是说,还要等?”
“对,要等!”
李珍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早说啊,我晚几日过来就好了。”
朱骥陪着笑,说道:“若没有芮国公坐镇,卑下身边仅仅百来名锦衣卫,倘若对方突然发难,怕是……寡不敌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