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听后大叫一声,匆忙从院外跑到院内,见大父、母、大母都在院里,当即指着院外,向三人道:“大父,外有一人称是我父,他还知道我叫‘安’……”
幼童正说着,那男子已经走进院里,幼童忙道:“大父,母,就是他!”女子看了眼男子,摸了摸幼童的头,道:“安,他确实是你父!”
幼童呆了下,走到男子身边,仰着头问道:“你真是我父?”
男子蹲下身,冲幼童点头道:“是!”
幼童高兴地大叫一声“父!”,冲进男子怀里。
男子将幼童抱起,对立在院内的三人道:“父、母、细君,我回来了!”
夕阳的光辉洒于大地,天地迟暮日将晚,在许多文人骚客的笔下,往往充满了悲凉,但这户人家中此刻却满是欢快,不时有一声稚嫩的童音“父!”响起,随而应之的一声“诶!”。
在今日所剩不多的日光里,一家人开始用飨食,农家没那么多讲究,并未分餐而食,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案前,虽是些普通的吃食,却其乐融融。
男子怀中坐着幼童,一边剥一颗煮熟的鸡子,一边同家人说话,老翁问道:“崖,这次回来,可还要走?”
听到老翁问出这话,其他几人几乎同时看向男子,连他怀里的幼童也安静下来。
将这颗煮熟的鸡子剥好,放到老翁的碗里,男子才道:“不走了。父、母、细君,你们肯定想不到我立了功,大王赏了我什么?”
听到男子说不走了,还立功得了大王封赏,几人的心才安下来,就怕又有战起,男子又要被征调去参战。
不用再去征战,一家人便能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
而且,如今天下一统,他们这些老秦人为那位大王夺得了天下,总该有好日子过了吧?
女子道:“是何奖赏?赏了田,还是宅?”
男子得意笑道:“我便说你们想不到。不仅有田、宅,大王还赐了我官职,明日便需到县中报到,然后要进行什子观政……”
说到这儿,男子挠了挠头,用能让几人理解的话道:“观政就是跟着县令、县丞、主吏、狱掾他们学习如何治理地方。”
“以后不仅可以靠军功升爵,若是能将地方治理得好,也可以此升爵,说不定我日后还能到咸阳被大王召见!”
老翁、老媪和女子面面相觑,他们的子(良人)要当官了?
听这意思,还有机会成大官,入咸阳见大王?
男子这时想起一事,脸上笑容一收,正色道:“父、母、细君,尚有一事需要告知你们。大王令我等为官之处不在关中,而在那六国之地。因此,我若为官,你们也得需同我迁往他处。”
老翁、老媪、女子陷入沉默,果然不都是好处啊,要想为官,就得离开故土,迁往异乡。
但这时代,虽说故土难离,但人们还是颇有开拓精神,颇具勇气和血性,并没有那么排斥迁徙。
老翁道:“崖,你是何想法?”
男子认真道:“我想去,这许是我此生最好的机遇,若错过,难再遇见。且若我等愿去那些地方为官,大王还有赐予,不仅有大片田、宅,更免除全家二十年徭役赋税。”
按大秦的军功爵制,要达到“不更”一级才能免充更卒,但仍有其他之役需服,只有到“公乘”一级,才能免服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