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师太目光再次落到了莫亦痕脸上,眼底之间多了几分审视,看他岁数不大,可是这药原本就是赤炎族不传的秘方,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莫亦痕一顿,迎着慧心师太眼底的阴沉,面上神情稍变,随即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晚辈是南山子的入室弟子,只是略知皮毛,并不懂这回春膏的具体配制。”
心里猛然一颤,慧心师太目光之中闪过几分震惊,南山子的弟子向来都是人间神医,可是见他这般年纪,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不相信也得信,看到莫亦痕证明一般的将腰牌令拿出来的时候,慧心师太面上神情变化几分,最终还是相信了。
“既然这般,你将药粉给铃铛,她自然会配出。”慧心师太收回目光,从铃铛手里接过原来的药膏,缓步走到了沐惜悦跟前。
莫亦痕心里沉了沉,似乎松口气一般,大不是因为慧心师太这般防备,而是赤炎族原本就有很多的禁忌,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关系的亲疏而有丝毫改变。
将保存的好的药粉给铃铛,莫亦痕又回到了房间内,看着沐惜悦咬着牙隐忍着疼痛,脸色稍稍阴沉了几分,这颗心呐,就是看不得她难受!
半边脸已经差不多都涂上了药膏,慧心师太稍稍远离的看了沐惜悦一眼,眼底之间深沉了几分。
“若是回将军府,你还得恢复原来的样子。”慧心师太眼底带出几分沉重,转过身看着桌上用药液保存的皮肤小条,细腻忍不住的颤了颤。
为了出自己心里这口怨气,宋欣然还真是什么都舍得,还这般耐心的坚持了十三年,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太过执拗,还是该叹她爱得太深了。
“姨母,她在我脸上贴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区区几个小条便能将我的相貌改变得这样多?”
沐惜悦看着慧心师太拿过来皮肤条,眼底之间带出几分疑惑,不得不承认,自己活了十三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脸上有过什么多余的东西。
慧心师太长长地舒一口气,目光从手里的皮肤条上离开,双眸之间带出几分微微的冷意:“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几条皮肤,是真的人皮。”
沐惜悦一愣,不受控制的猛颤一下,不经意触碰到身后莫亦痕的支撑,勉强的稳住了自己的心。
人皮,自己脸上居然带了这么多年的人皮!
“这应该是苗疆的植皮术,从活人的身上割下浅薄的皮肤用特水的药液保持新鲜,需要用的时候,便将这皮肤与人皮肤贴合,其中也需要用到特殊的东西才能粘住,这样的做得会很稳妥,甚至,保持个十几年也不会掉。”莫亦痕看着沐惜悦眼底的迷茫忍不住的插嘴,一边说着,双眸不由得微微拧了起来。
这东西从沐惜悦很小的时候便贴在了她的脸上,正因为是小孩子,还要长身体,所以苏夫人并不敢明目长大的给她一张整个的人皮,只是用了这简单的几条贴在了她的脸上,却也起到了改变容貌的作用,心机城府还真是够深的。
慧心师太微微点头,双眸朝着莫亦痕看过去,眼底之间带出几分赞赏,如今他能在沐惜悦身边,就算是他们回去,也能放心了。
沐惜悦面上微动,心里不由得颤了颤,看着慧心师太将那人皮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强忍着心里作呕的感觉,死死地拽住了莫亦痕的手。
感觉到手上力道,莫亦痕一愣,随即看到沐惜悦脸上的神情,心里微颤,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肩膀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沐惜悦心中微动,随即刚才的烦躁也渐渐消失了几分,咬着牙,终究是挺过了翻江倒海让人恶心的瞬间。
时间刚刚好,慧心师太将沐惜悦半边脸上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铃铛端着刚熬好的药膏也回到了屋内。
慧心师太接过药膏,将沐惜悦另一边的脸也擦好药,大概的任务这才算是完成了。
离远一些,慧心师太远远地看着沐惜悦现在的脸,稍稍松了一口气,如今这样,宋欣然应该认不出来才对。
“我这里有一块纱巾,等你回去的时候,便戴上它,你回去,宋欣然一定会确认你脸上的问题,等她确定自己的事情没有败露放下心的时候,你再将那几块人皮撕下来,以后再也不能戴这样的东西。”
慧心师太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紧张,虽然人皮与人皮是十分切合的,可是长时间这样贴着,一定会对沐惜悦那几块的皮肤造成影响,说不定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一些不好的反应。
沐惜悦微楞,随即稍稍点头,转过脸朝着莫亦痕看一眼,见他眼底平静,自己的心里似乎也沉静了几分。
只是,这样的平静在沐惜悦尚未收回目光的时候,猛然看到莫亦痕双眸之间变了颜色。
“嗖”的一声,沐惜悦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了莫亦痕的怀里,随着一个翻身,从窗户极快的飞出一支箭,刚刚好的从莫亦痕胸前擦过,重重地插入了床边的木头上,随着“咔嚓”一声,胳膊粗的床木竟然就那么生生的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