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过去其实都是谎言,她应该会崩溃吧。”
“这样的崩溃我不想看到。”
天空突然阴沉得可怕,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但都在行至咖啡厅对面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慢下了脚步,心里似乎在想,能得见此景,淋点雨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男子本就生得好看,长身如玉,斜斜地靠在豪车旁边,慵懒中透出一种随性。可此时,那挺拔俊秀的眉宇间,像是被人用刻刀雕出了深深的沟壑,随着那冰薄的双唇开阖间,有狠戾尽数倾散,让人不免望而退步了。
这种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气场,瞬间秒杀扰乱了行人的修为尚浅的心智。
偏偏这肇事者却并不为所动,有风迎面刮过,煽动得他长指间的眼忽明忽暗,很快一支便被燃尽,直到手指上传来灼烫感,他才将烟头扔至地上,用脚将其踩灭,这才转身坐进车里。
身子深陷进座椅背内,抬手捏了捏眉宇间,似有一种疲态正从眼眸深处浮现出来,乐森从后视镜内不敢深看了,怕看多了就会生出一种叫做悲悯的感情来。
而这恰恰是最不适合用在廖天磊身上的词汇。
自从乐森跟在廖天磊身边以来,从未见过廖天磊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廖天磊是一个超人,一个永远不知道疲惫为何意的超人,可就是这样一个超人,却在午后,在一个如此变幻莫测的天气里,经过一场不算是谈判的谈判后,却出现了这样的表情。
也许乐森是工作上的好助手,却不是一个好的情感专家。就在他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车后座清浅声音传来,“但是我……更不想欺骗她。”
廖天磊这句话反而让乐森趋于平静了,乐森转身看着廖天磊,“廖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似是没有听到乐森的话,廖天磊从座位上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下了车,往咖啡厅方向走。
有些事情总是那么突如其来,没有给人一个准备的时间,豆大的雨点就这样从天空上砸了下来,落在了树上,原本稀疏的叶子也开始承重不住秋天的厚重,纷纷扬扬地从枝桠上落了下来,掉在了路面上。却因为一阵秋风又将它们卷到了空中,于是空气中便开始充斥着泥土灰尘的气息了。
再长的腿也没有躲过落雨的速度,老天是公平的,雨点落下来的时候,也砸中了廖天磊,那些雨滴像个破坏者,淹没在他的发丝间,将那一根根装饰到鬓角的发垂挂了下来,贴在额际,覆盖在他的双眸上。
即使这样,还是无法遮挡住那双曈眸里透射出来的清寒的光。
他可以不去破坏卓然在妻子心中的形象,却绝对不允许一个男人在妻子这里的得寸进尺。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步步忍让。终于,情绪在听到卓然向傅冰倩要一个约定的时候,出现了裂痕。
傅冰倩将头枕在廖天磊的腿上,心想,罢了,不再问了。只怕问了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所有问题的答案早已经被设定,那么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隐瞒,有时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变相的保护呢!
傅冰倩想,这应该也属于夫妻间的神秘感吧。头在廖天磊的腿上来回地蹭了蹭,廖天磊那件纯手工高级定制西装,因为她的动作正从她的肩头慢慢滑落,傅冰倩并不去在意,只是枕在他的腿上,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温柔的笑意在她眼底悄然绽放,恍若是春天里的第一缕阳光,将寒冰化为春水……
海藻般的碎发宛若最顺滑的绸缎,撒着欢地全往四处散开来,有些直接就将傅冰倩的脸整个地遮盖了起来。
像是担心她躺得不舒服,廖天磊拎起滑下的西装外套,一抖随意折了几下,毫不犹豫地垫到了傅冰倩的头下。顺手掬起她的长发,放到自己的鼻翼下轻轻的嗅着,清新的香味宛若带着魔力,勾动着他的欲,变得蠢蠢欲动。
哎,他又想叹气了,这个小妖精。总是能在无形中让他退化成一个躁动的毛头小子。
忽然,有一束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引得廖天磊侧头。这天似乎也跟人般,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
“今年的天气有些怪。”廖天磊难得如此悠闲,竟然有如此雅兴谈论起天气来。男性特有的粗粝的指腹顺着傅冰倩脸庞侧面姣好的线条,缓慢的滑行着。不会让人感觉到刺痛,反而是出去的温柔。
这是一张还未被尘世玷染的脱俗的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透明,廖天磊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干净得根本找不到毛孔。双眸轻轻地阖着,浓密的睫毛随着他指腹的游走,如受惊的蝴蝶,微微地煽动着,像是随时准备着在下一刻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