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傅冰倩已有二十余四了,可跟比自己长一辈的女性坐下来聊天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以前是不需要,后来是没必要,到现在却是演变成了陌生。
人在遇到自己的陌生的事情,心里上总是有一些未知的空间。
现在的傅冰倩就是这样的心情。
她穿着从公司里回来的工作服,在昨日与廖天磊一起喝茶的阳台上,挂着脚丫,来回不停地踱着步。一手环着手臂,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到嘴里轻轻的啃着。精致白皙的脸颊,皱成了包子的形状,上面还打满了褶子。
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不知道!
心底里就像是有两道声音,一直在不停地相互讨论着,心底里的声音越来越急,听的傅冰倩感觉自己都要头痛欲裂了。
而这些争论与焦躁的根源都是,她不知道明天去见廖天磊的母亲时,该跟她聊些什么,或者说应该交代些自己的过去,或者说她现在最急迫的就是想知道明天应该给廖天磊的母亲,带去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对廖母,傅冰倩了解得不深。就在昨天晚上,她还一直以为廖天磊没有高堂健在。
这虽是一种近乎卑劣的心态,却也是在傅冰倩准备接受廖天磊的时候,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一些决定性的作用。都说,夫妻生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直接的相互融合与接受。而这些恰恰都是傅冰倩心底的殇,一个与家庭都无法融合的人,又如何能与另外家庭的长辈融合呢?她的答案是——不能,绝对不可能。
早上,当廖天磊提起他的母亲时,傅冰倩从他的神态与言语上都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发自他内心的恭孝。
试问,这样一位在g市纵横捭阖的富商,他的母亲又怎可能会缺些什么东西,或者说是需要些什么呢?
九分初旬的夜晚,空气莫名地感到窒闷,傅冰倩踱步进入卧房内,开了空调,抱膝曲坐在床头,却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凉意舒适。适才,她又起身将温度调低了些,热似乎无法驱散。
终于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借鉴,只得妥协了现实。
傅冰倩拿起手机,却终因这串号码并不熟悉,而翻找了很长的时间。
“冰冰,睡不着?”电话彼端,有声音传来,淡雅清亮,带着一分意外的喜悦。
傅冰倩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午夜十二时。瞬时她的神色了多少带了些扰人好梦的尴尬,她踌躇而迟疑地轻吐出声,“是不是打扰你休想啦?”
原本是一句多少带着与人处事的修养,而电话彼端却因听到这句话,停顿的时间片刻有余。
啧、啧、啧,这般客气,怕是现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也只是比陌生人提高了一步。
“天磊……?”长久的沉默,让傅冰倩原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忐忑了,她对着手机轻唤了声,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了。
“说。”声音轻浅,像是一直在等着傅冰倩的话,而突然出现了停顿。
傅冰倩调整了情绪,重新继续刚才还没有吐出口的话题,“那个……明天要去见你母亲,我该准备些什么。”
“我们的。”只是三个字,却将它演绎的清寒异常。就好像刚才廖天磊的声音里会出现难得的喜悦,都只是幻觉而已,现在的声音才是最真实的他才会发出的。
“嗯。”算是对廖天磊前面话的赞同,“你母……她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本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因为廖天磊刚才的提醒,她在中间停顿了一下,却终因陌生,而无法叫出口。
似有小声轻叹声,飘溢入傅冰倩的耳郭,可细细寻去,又发现一切从未发生。
罢了,他不能再过多做计较了,如果不能放宽心态,怕是又要被搅得今夜无法成眠了,而他已经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好好的,全身心地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冰冰,无需为明天的事情伤脑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上床,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漂漂亮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便够了。”
有了心底的认命,廖天磊说的声音也不似刚才的清冽,现在更多了几分的安抚与宠溺。就像是一位父亲,在睡前听到女儿因为要在明天面对一些未知的变数,而焦躁忧心的时候,他说了一些话,告诉那个孩子,‘孩子,不怕,明天的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