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除去罩头浇下的洒水流声,几乎可以用寂静来形容。傅冰倩此刻的心情,除了糟糕透顶,似乎也不能用其他的词来形容了。她想怒斥廖天磊出现的不合时宜,却最终因为自己是这间房子的弱势群体,而选择了缄口不言。
说不得,那她躲总可以了吧?
本来冲冲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硬是磨磨蹭蹭地在里面呆上了半个多小时。九月的天气,说热也不热,说冷也不冷,呆在浴室内洗个澡的时间,倒是很舒畅的。但是,热水开的久了,里面的水蒸气就会迅速堆积。在这一热一闷之间,只怕再舒服的事情,也会变成煎熬。
等她终于是受不了里面的闷热想要出去的时候,才可悲的发现,刚才自己只想到了躲,完全忘记了要先拿换洗的衣服进来这回事了。
这要搁在前两天,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猫着身子裹着浴巾也就出去了。
可今天有所不同了,至少此时她不能这般坦然了。她的住处,哦,不,是她的浴室门口正蹲着一直虎视眈眈的野兽,睁着一双贪婪的眸,随时准备伺机而动呢。
她有些犯难了,双腿曲起缩坐在浴缸的边缘,龇嘴啃着手指,一双蒙了水雾的眸紧盯着浴室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让他拿衣服进来?不,不,不,这不是明智之举,倒是只怕他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你,引诱我?”
那让他走开?以前倒是可以这样说,至少彼此间还保留着一些神秘感。但经历过这两次的暧昧床事之后,她似乎失去羞赧的资格。如果再遮遮掩掩倒是显得她有些矫揉造作了。
傅冰倩在浴室内的心思,心灵通透如廖天磊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他倒也不恼,不是有句话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喜事?这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至少在廖天磊这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喜事了,他的妻子就他们的情事上,已经跨出了一大步,这是需要表扬以及奖励的事情。
怎么奖励呢?那就用耐心吧,此刻他勾着唇,耐心地站在浴室门外,语气多是关切。对,是关切,跟淫欲无关。“冰冰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吗?那好,我就擅自做主一次吧。”
这人倒是很能用语言来美化自己,一次?他自作主张的次数那哪里是十根手指可以数的过来的?
罢了,如此厚脸皮的人,你跟他争辩是非对错,那不是对自己价值观的一种毁灭性的颠覆吗?<套餐?那里面到底囊括了什么食物啊?不会是西餐吧,傅冰倩想想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肚子里却在此时唱起了神曲——空城计。
她紧捂着胃部,怪它不争气。可胃却是回以她更响是呐喊,也是了一天只吃一块儿煎饼,还要被某人如此折腾,那不饿反倒是出毛病了。
“原来冰冰这般仔细,上次反倒显得我有些心急了。”门外有男声慵懒闲适。
上次,可能是饥饿加上疲劳,傅冰倩的反射弧有些长了。当她蓦然想到是那一次的时候,她整个人便跳了起来,这个男人还好意思说起上次在浴室内的捉弄,她有些气结,双手叉腰,瞪着眼睛用力地吹了吹垂在额前的几绺碎发。
可她也只能站在浴室的地板上做做这些动作了,难道还要冲出去吗?自从他的卧室门换了磨砂的以后,她心里自从是有了阴影了,每次进入浴室时,总是要反复确认会不会发生突然曝光的问题。
傅冰倩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又坐回了浴缸沿上。
不出来,是吧?避而不见,是吧?
不急,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缴械投降,廖天磊站在浴室门口,隔着门对着某人勾了勾唇,挑了挑眉眼。说他使坏?不,他只承认,这是他对傅冰倩表达的关心之情。
“没事儿,冰冰可以慢慢洗,我今晚没事儿?”廖天磊语气镇定之余,耳朵倒也没有闲着,凝神听取,里面似乎有了他料想的动静。
那就再加把劲吧,“我叫的c餐也不知道是否合冰冰的胃口,说是有醋排骨、孜然鱿鱼、爆炒猪肝。”他顿了顿,再侧耳,脚步声倒是近了很多,嘴边的笑弧跟着漾得更大了些,语气却似刚才,平静得很,“好像还有个什么来着……哦,酸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