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您了。”吴妈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边,咔咔咔,瓷杯撞击托盘的脆响。老人的手正在轻微地颤抖,只有五个字,像是撕扯着一块布,老人说的缓慢而艰难。
虽是廖宅的一个下人,吴妈也同时承担着廖天磊‘母亲’的角色。她从未因为任何事求过任何人,今天因为廖天磊她求了。第一次,这个求字让她说得恳切,也同样艰难。
“吴妈。”傅冰倩再也做不到漠视,这个求字从这位老人的嘴里吐出,之于她也同样的异常沉重。
筷子再度被她丢下,“他不……”值得你说出这个字。余下的字生生地被傅冰倩咽到了肚子里,面对如此卑微的老人,她说不出狠话。她不清楚他们主仆之间的感情几何,这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插足的。
只是心底那抹模糊的身影,不允许她吐出拒绝吴妈的话。
她走上前,接过吴妈手里的咖啡,“我试试吧。”妥协的语气中错综着浓浓的不愿。
“好……好,好。”老人愁云密布的脸上,开始拨云见日,有一丝丝光亮若隐若现地开始透出。
照进了傅冰倩的心底,她朝老人投去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端着咖啡杯,迈上楼梯。
咚咚咚
傅冰倩曲起手指,在厚重的门板上敲了敲,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进。”床上的男子并未抬眸,传来一句话,带着千年寒冰似得冷。
傅冰倩推门而入,站在房内的五个人向后退了退,让出一条道。抬眸看见进来的人,皆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傅冰倩心想这些人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即便没有出现在婚礼上,想必也已经从各大媒体上见过她了。
她轻轻地颔了颔首,算是回礼。
然后径直走到廖天磊的床头,将咖啡杯放下,“一直喝咖啡?”她站得离廖天磊有些远,一双不带感情的眸就这样盯着他的头顶。
后面跟上来的乐森,朝一干人等做了个手势。大家好似得到特赦令般,不敢再做一秒的逗留,全都涌出了房间。
那个人还是低着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明明是负伤坐在床上。可莫名的,那冰冷的气场还是让傅冰倩的心紧了紧。
他就像一个优雅的王,不需要任何的话语,不需要任何的眼神,只要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将他的一切表达清楚。此时,纸张就好像跟他有仇般,被他翻得刷刷作响。
“不准备吃饭?”
久久,这个男人还是拿着头顶对着她。
傅冰倩心里清楚,她只是答应吴妈过来试试,只要把话带到,至于结果,她没有做过多的猜想。
他不会给予她回应,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傅冰倩耸耸肩,就欲抬腿走出去。
“就这么没有耐性?”他少说了对我两个字,他高高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这两个字。
将手里的文件累到床边高高的文件上头,这才缓慢地抬眸,他的目光阴冷邪残,似乎还带着一种痛恨。
“身体是你自己的,并不需要别人耐心对待。”那种冷寒让傅冰倩不觉哆嗦了一下,瞬刻贯穿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扬了扬下颌,有意冷着声音回到。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让他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中,她不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前进着吗?他的目光正一寸寸地凝结着寒冰,随着思绪的流动那寒冰越聚越厚。
你们?想要?结果?
傅冰倩有些懵了,努力地消化着这三个词。
不知是她脑容量有限还是这三个词含义太深厚,她百思也不得其解。
最后她放弃,“我只是传话,既然不想吃,那不勉强。”甩下这句话,她便再次想抬腿离开。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啦?以后还怎么在廖氏立足?”廖天磊只她身后,凉凉开口。
那句‘在廖氏立足’止住了傅冰倩的步伐,她转身看着廖天磊,“廖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廖天磊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双掌撑于床侧,将身体慢慢移至床沿边。这才朝傅冰倩笑笑,带着虚弱的疲惫,笑容却依然迷人,“下楼走走。”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吃力,现在却要走下那么高的楼梯,傅冰倩真是很怀疑这个人的心智到底是否已经成熟,“吴妈说还需要过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