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挂在天边,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倘若你仔细地看,你会看见那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中,傅冰倩回眸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知是在哪本书上,傅冰倩曾看到这样一句话。书言:当绚烂多姿的夕阳到来的那一刻,意味着终将迎来美好的明天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是吗?
傅冰倩这样扪心自问。
这个问题似乎注定没有答案,她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门板上的敲击声再度响起,厚重的门板上闷闷的声响,一如此刻傅冰倩的心情。
“夫人。”吴妈是位谨遵尊卑观念的老人,重新端着一碗药汤,没有得到回应,她并不会擅自入内。
傅冰倩循声望去,朝老人微微颔首。老人端着餐盘径直朝傅冰倩走来。
精巧的瓷碗上,音音袅袅地蒸腾着白烟,黑乎乎的汤水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圈圈点点的油。随着动作,偶有小荷尖尖露出头,仔细凝神望去,好似都是些补钙质、胶质的材料,全都已经被药材漂染得辨不出真正面目,只是一眼便会让人永生难忘。
她们之间的距离,正以吴妈的小脚丈量着,慢慢缩短。腥苦的味道,霸道地钻入傅冰倩的鼻端。傅冰倩下意识屏住呼吸,好似这办法行不通,她遂又从耳后拉过发丝,覆于鼻端,紧接着又连退了几步。可想而知,这酸爽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再看看老人的淡定,她似乎不能太过于出格,心里暗忖,再等等吧,那个男人喝了就好了。
天偏不遂人愿,她退一步,吴妈就跟着进一步,好似摆明了要跟她作对似的,可她偏偏又无法对这位老人动怒,“吴妈,廖总应该等不及想喝了。”她看似好心地提醒到。
“夫人,您跟少爷是夫妻,这碗汤您喂会比较合适。”吴妈手臂前抬,湛湛地将碗递到她的眼前。模样谦卑,可神情上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坚肯。
吴妈作为廖宅的管家,除了廖天磊,她可谓是一言九鼎。再加上傅冰倩心底莫名对眼前这位老人,抱有一种情愫,似比亲密来的少一些,又似比感谢更进一层。她想要去探究,却无法发现更多,那就一切随心吧,因为她本就是感性的女子。
傅冰倩柳眉斜吊,瞟向事件的中心人物,只见那人气定神闲地翻阅着文件,完全不受这边影响,硬是将她们两人当成透明物体。还不时用笔在文件上行云流水。
这人还真是恶劣,摆明了是吃定自己。想让姑奶奶伺候?好,很好!!
傅冰倩从餐盘上端起瓷碗,对吴妈扬了扬唇角,巧笑嫣然。然后亦步亦趋地往廖天磊的床边走去,眼角一挑,短暂性失聪?哼!
近到床前,伸手拎起被子的一角,哎呀,不好意思,动作幅度有些大,汤水溅到廖天磊的文件上,“哎呀,怎么办,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我想廖总应该也不希望我这种人来喂吧?”如墨般的眸底有恶作剧后的快感,一闪而过。带着殷切期盼的星眸,直视着廖天磊。
廖天磊有意忽略,他先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条白色毛巾,在文件上轻轻按压了几下。随后将文件夹合上,放于床头。
等一切都做完,性感薄唇轻启,带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嫌弃。”
然后捏着刚才傅冰倩捏过的被角,掀开。在空出来的位置上拍了拍,示意傅冰倩坐下。
不嫌弃?这是重点吗?
傅冰倩有些气结,是她不屑于喂他好吗?这个人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点啊?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捻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廖天磊的唇边,一双眼睛并未跟随手的动作,而是斜向另一边。
“一直叫廖总,你觉得合适吗?”廖天磊并没有接下近在嘴边的汤药,醇厚的嗓音不紧不慢。
傅冰倩愣了一下,胶着着某处的视线开始有了移回的迹象,定定的凝着廖天磊的侧脸,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总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平静的容颜上,薄唇出现了上扬的痕迹,“天磊,廖天磊,或是老公。”
廖天磊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曾经幻想着,从那张蔻红如玉的樱唇里,软软糯糯地吐出老公两个字,那该是带着怎样的酥麻感,也许只稍一声,便能一世不忘。
廖天磊发现眼前的人儿还在傻傻地凝望着自己,他直起身子,朝傅冰倩靠近,“还是你更喜欢接受惩罚?”
他话里的惩罚代表什么,或许站在不远处的吴妈不明白,但傅冰倩是能深切地体会到它的含义的,“你……”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地点燃她心底的火药库,她想做些什么,至少在气势上不要过分低弱。
却不曾想,手一抖,汤匙里的汁水整个倒在了自己粉紫色的连衣裙上。宛若泼墨般,迅速在衣服上晕染开来。她忙将瓷碗放下,抽出白色方巾,想要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