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舍生取义 杀身成仁
“来不及了。”
登州府海岸，望着远处茫茫海面，又看一眼旁边的陆南星，戚景通无奈的叹口气。
陆南星虽已号令武林，正邪两道自八方来援。
但并非所有人都有陆南星这等轻功，也并非所有人都有日行千里的宝马。
在明早之前，能够赶到的江湖人士，只有一千多人而已。加上戚景通竭力召集的军士，总共也才两千人马。
但根据消息，倭寇今晚便会登陆。
“这就是天意吗。”
若是再有两天时间，各地的江湖人士便能基本到达，足以全歼这些倭寇。
哪怕再有一天，也能再集结数千人，拦住这些倭寇不成问题。
偏偏就是今晚，一时间，戚景通浑身涌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们兵力虽少，但皆抱死志，绝不会让倭寇侵犯我百姓一人。”
陆南星开口，声音不大，但沉稳坚定。
“不错！”
戚景通不由得精神一振，大声说道。
“为国捐躯、为民死战，正是我等军人的最好归宿！”
“放心好了，你怎么可能死，你还没生儿子呢。”
“哈哈，借大侠您吉言。”
戚景通大笑两声，又是半开玩笑说道。
“若是我以后真有了儿子，大侠您觉得起个什么名字好？”
“名字当然要你这个做父亲的来起，我岂能越权。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儿子一定可以继承祖辈荣光，名垂史册。”
“若真是这样，那我死也闭眼了！”
本是开玩笑，听到陆南星这话，戚景通不禁怔怔，面露微笑。
时间紧迫，顾不上闲聊，戚景通来到海岸，安排军士布置防御。
虽然兵力上差了五倍，但他们是守方，天然占据优势。
而且，对方从海上登陆，他们自岸上阻击，又占据地理。
由于朝廷的不重视，此处海防早已形同虚设，并没有对着海面的大炮，戚景通便命人将海岸一线设置各种陷阱。
倭寇登陆之后，趁着立足未稳，再有这些陷阱骚扰，明军一通冲锋，未必没有胜算！
实际上，倭寇都是些流寇，又哪有什么阵型，懂什么排兵布阵。
这一次，只是人数多了点而已！
戚景通暗暗想着，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虽然他知道，上万人的倭寇，绝非之前那般简单。
“所有人，立即加入驻军，听从戚景通将军调遣！”
陆南星这边，则是将源源不断赶来的江湖人士编入守军之中。
陆南星虽武功冠绝当世，但排兵布置、带兵打仗之类的一窍不通，所以此次战斗由戚景通全权指挥。
但这些江湖人士，往往桀骜不驯，又对朝廷官员心有排斥，还需要陆南星出面震慑，方能老实听候调遣。
如此，一切按部就班进行，海岸上所有人都在埋头干活，伴随从深海飘来的乌云，气氛越发的压抑。
“将军、陆大侠，有人来了！”
忙碌之时，一名官兵禀报。
原以为，又是哪个门派或者分坛的人马赶到，但当看到来人，陆南星不禁一怔。
“你？”
“不错，是我。”
王天冬笑笑，看一眼周围，又是点点头。
“你们做的还不错。”
“末将见过王大人！”
在京城时候，戚景通和王天冬曾有一面之缘，回过神来，不禁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行礼。
“戚将军不必多礼。”
王天冬上前两步，竟亲手将戚景通扶起来。
戚景通又是诚惶诚恐，越发恭谨。
陆南星看着王天冬，却是眉头紧皱。
在他印象中，只要王天冬出现，就没有好事。
若还只是那些江湖事，也就罢了，但此时，关乎登州数十万百姓性命，岂能儿戏。
“王天冬！”
陆南星目光低沉，冷声喝问一句。
“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抵御倭寇。”
“什么？”
陆南星又是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天冬。
接着又是眉头皱起，一脸怀疑。
“不要这样看着我。”
王天冬轻哼一声，骤然表情严肃。
“我也是大明子民，岂能眼睁睁看着倭寇屠戮我百姓！”
“这……”
此时这话，当真不像是从王天冬口中说出，陆南星试探着问一句。
“你不是逗我吧。”
“哼，自然没有。”
王天冬轻哼一声，声音低沉。
“你当我拼命读书，一心科举，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高官厚禄吗。”
陆南星点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王天冬看一眼陆南星，目光中带着一抹不屑。
“科举做官不过是手段，我所为的，正是报国救民！”
“呵，你这人真厉害，连自己都骗。”
“无知武夫！”
“两位……”
眼见二人竟吵了起来，戚景通在旁有些尴尬，担心万一等会吵急眼动手，连忙说道。
“有王大人相助，区区倭寇，不成问题！”
陆南星不再和王天冬斗嘴，也是暗暗点头。
姑且不论人品，王天冬在东厂位高权重，东厂又凌驾百官之上，只要王天冬出手，便能调集大批人马，足以对付此次倭寇！
想到这里，陆南星一阵高兴，连忙询问一句
“你带了多少人马！”
“二十人。”
“二……多少？”
“二十人。”
“你果真在逗我？”
陆南星脸色一沉，咬着牙说道。
“你堂堂东厂，难道只有二十人！平时簇拥你身旁那些爪牙，也不止二十人！”
“确是如此，但现在，我只有二十人。”
王天冬表情低沉，接着说道。
“我得知此地之事，立即上报督主，请求他调兵支援。但是，督主非但没有派遣一兵一卒，而且命令我不得插手。”
“竟有这等事情……”
“所以，我现在能够调动的，只这二十名心腹而已。”
“这样。”
陆南星神色一暗，又是看向王天冬，目光已经与方才不同。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
“当然是为了抵御倭寇。”
“呵，没错。”
陆南星笑笑，拍了拍王天冬肩膀。
“当初咱们兄弟一起上山采药，今日便再一起下海抓鳖。”
“谁和你是兄弟，莫要套近乎。”
王天冬轻哼一声，嫌弃的掸掸陆南星拍过的地方。
听到王天冬只带了二十人，戚景通也是一脸失望，但事实如此，也没法多说什么。
王天冬不比别人，这二十人也都是东厂番子，戚景通不敢随意调动，仍是在王天冬麾下听命。
王天冬虽读过不少书，但对于兵法，其实连纸上谈兵的程度都不到。
此时也只是站在一旁，想着等会儿见机而动。
两个时辰之后，夜幕低沉。
海岸上所有人都已撤回，此时严阵以待，只等倭寇登陆，便予以迎头痛击。
天色昏暗，加上打起来场面混乱，倭寇一时间未必能分辨这边人数多少。
加上倭寇大多是流寇，并非专业军人，根本没什么纪律可言。只要这边打出气势，他们很可能瞬间溃散。如此一来，这一仗还有得打。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