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布虽坚韧防水，但世间万物，哪个抵挡得住时间消磨。
这块油布包裹着九阳真经，先是在猿腹中百年，又被埋在泥土中百年，两百多年，怎么可能还完好如初。看着手指上沾染的黑色，陆南星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握紧拳头，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眉头紧锁，尽可能小心将上面包裹的这层油布揭开。
已经完全腐朽，根本掀不开，只能一点一点剥离。
当上面油布完全剔除，露出里面的经书。
“我……”
陆南星睁大眼睛，整个人傻在当场。
经书也毁了。
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失去油布的防护之后，普通纸张如何能够抵挡住泥土掩埋的长时间侵蚀。
书页粘黏在一起，黑漆漆一块，已经烂的如同一块黑泥。
直到过了良久，陆南星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翻动，希望还有奇迹。
和油布一样，这些书页根本无法分开，一碰便腐朽碎掉。至于上面的文字，早已被泥水浸透，彻底和纸张烂在一起，哪里还能看清。
陆南星皱着眉，一点点小心清理。
“咦~！”
差不多清理掉两指厚的烂书，下面忽然露出一抹黄色！
方才几乎已然绝望的陆南星，猛地又看到希望，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又是深呼吸，连忙一点一点将上面的黑色烂书清理掉。
“太好了！”
片刻之后，一些泛黄的纸张终于彻底露了出来，陆南星激动的几乎跳起。
原来并非所有经书都已烂掉！
油布被腐蚀之后，由于泥土的挤压，仍旧完整的包裹着经书。只不过由于腐烂，已经不够紧实。因此上面部分，油布折叠的缝隙处，无法再阻拦泥水渗透，里面的经书被泥水逐层侵蚀，故而从上往下腐烂。
说起来也是万幸，陆南星来的还不算太晚，并非所有经书都已毁坏，下面的还有些保留下来。
“看不清……”
去掉黑色烂书之后，下面泛黄的纸张，仍是一块块紧紧粘黏。若是强行去分，脆弱的纸张会立即崩溃碎掉。
其实也没有分开的必要，上面字迹早已模糊散开，根本无法辨认。
陆南星皱着眉，尽可能小心，一页一页的清理，直到第二卷经书几乎快清空，最下面几页，才偶尔有几个字迹可以勉强辨认。
“……冲至阳……走风府……”
总算有字了，陆南星一阵激动，连忙在旁边清理出一块干净空地，用树枝将这些字迹抄录下来。
相比第一卷完全腐蚀，第二卷腐蚀也相当厉害，最后仅得只言片语不过二十三字。
看着地上的抄录，陆南星皱皱眉，继续往下翻。
等到第三卷，相比第二卷的情况要好许多，但仍是书页粘黏严重，许多字迹散开，或者模糊无法辨认。
四卷九阳神功，是写在楞伽经的缝隙之中，字里行间能有多大空间，可知这些字迹原本就小。
和方才一样，陆南星竭尽可能辨认，然后一一抄录下来。
虽比第二卷好些，但绝大多数字迹还是看不清，陆南星最终也只得百余言。
第三卷整理完，只剩最后第四卷。
有上面三卷阻隔泥水，相比之下简直好了太多，纸张大多能够分开，上面的文字也有差不多一半可以辨认。
由于书页纸张早已老化，难以保存，陆南星还是选择抄录下来。
如此，当四卷九阳真经或者说残经抄完，总共得到九百六十七个字，不足千言。
“不到一千字。”
看着历时两个时辰，抄写在地上的字迹，陆南星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
找到了九阳真经，但已然受损。
虽然受损，但好歹留下近千言。
沉默良久，陆南星长叹一声，就仿佛一切自有定数。
他若是早来几年，兴许可以得到完整的九阳真经，但他若晚来两年，只怕一个字也落不下。
倒霉还是运气，谁能说清楚呢。
另外，除了四卷九阳真经，下面还有两部经书。
先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医经，同样受到腐蚀，但六七成还能看。
胡青牛医术不在平一指之下，这部医经乃他毕生心血总结。但陆南星对治病救人不感兴趣，也就不觉得可惜。
最下面则是王难姑的毒经，虽然书页同样已经老化，倒是都还能看清。
王难姑是胡青牛的妻子，却是擅长下毒，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下毒让丈夫解着玩，这本毒经记在了她用毒的一身本领。
陆南星有小木鼎，自是不怕毒，不过如何用毒，倒是可以参考研究。
“难道真是天意。”
泥水沿着油布封口缝隙侵入，所以越是上面书册越是腐蚀严重。
当年张无忌若是将四卷九阳真经放在下面，多了不说，他至少能够得到半部真经。
虽只是半部，如此绝世神功，也已经很不错。
可惜，张无忌偏偏把胡青牛夫妇的经书放在了下面，最终陆南星只得了九阴真经的四分之一不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九阳神功这等神功，难道真的不该再继续流传江湖？
英才遭天妒，经典亦是如此。
好比华佗的青囊书，也是被投入火炉中，最终只留下一些阉鸡猪的小法。
貌似唯有佛道儒三家经典，才能一直流传于世，经久不衰。
“算了。”
一时感慨有些多了，陆南星自嘲笑笑，他一个习武之人，揣摩什么天意。
紧接着，将服里面的一件汗衫脱下，没有笔墨，索性划破手指，将地上的文字，又誊抄到这件白色汗衫上。
片刻之后抄完，又反复对照无误，待到血迹完全干后，陆南星这才松一口气。
如此一来，这所得四卷残经，算是保留下来了。
至于胡青牛的医经，以及王难姑的毒经，陆南星懒得抄写，就这么收起来。
虽然书页已经腐朽，也不至于一碰就烂，就算坏了，他又并非大夫，倒是也不可惜。
“不知打通了哪条经脉。”
一切妥当之后，陆南星坐在地上休息。
方才被彩雪蛛咬了，完全点亮蜈蚣图。
光顾着九阳真经，还不知具体打通了哪条经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