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径直跑回了庙。沈追刚好抱着几卷书册从府里出来,恰恰又与沈轻舟迎面撞上了。
但这一次他来没来得及说话,沈轻舟就已经越过他,直奔碧波阁而去。
“什么事呀?脸拉的这么长,又是谁得罪他了?”
沈追自言自语挠着后脑勺。
到底不敢去招惹,继续出门了。
宋恩在碧波阁里整理书卷,也被突然回来的沈轻舟给弄得愣住了。
“公子……”
“先出去。”
宋恩不明所以,默声退出去后,又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体贴地把门给掩上。
沈轻舟直到身后再也没有了声音,这才松下气来,坐在榻上。好一阵后他抬手抹了把脸,抹完又下意识看向门口,皱起眉头。
他跑什么?
她又不吃人。
还是浮躁了。
往常但凡听到张家人或是蒋氏要害她,自己总是无明之火不打一处来。
今日他倒是也成了恶人。
她好歹是个姑娘家,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张嘴向他提亲?
就算不答应。再怎么也该想个理由跟她解释一番才是。这么落荒而逃,哪有个坦荡的样子。
他顶着一脸火辣辣握拳坐了片刻,随后把怀里的物事一样样往外掏出来。
这是两卷郭翊差人送进京来的卷宗,先前进门之前刚好拿到手,还没打开看,她就堵住他提亲了。
郭翊还有几日就要抵京,离开潭州之前,他派人清查了一遍周胜的府邸,又找出些东西来。
周胜毁堤淹田之事,一定是一个打击严家的巨大切口,哪怕眼下被严家暂时砸银子摆平,只要这案子还没了结,就一定还会有机会掀起来。
他逐渐恢复冷静。
等郭翊回来,他就有事要做了。刚才那样的情况,他不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陆珈的父亲是陆阶,是严家最有利的帮手,如今也正在与严家建立更为紧密的关系。
他和她之间,就连公开结交都不可以,怎么还能够定亲?怎么还能够妄想日后长久厮守?
一旦答应了她,他们就是未婚夫妻,这就成了两家的事,到时总会公开的,他迟早要露面的,真放任事态到了那地步,接下来的事他都不敢再往下想。
算了,他按了按胸口。
衣襟之下忽有什么硌手,一摸,竟然是那块玉佩……
走的太匆忙,他竟然把这个也带回来了。
这下如何是好?
“公子!公子!”
门外传来的何渠的声音,把他满腔凌乱的心思给镇住。
他把玉重新塞入怀中。顺手将衣襟抚了几下,定定神把门打开。
刚刚好到了门下的何渠愣了愣,随后立刻俯身:“公子,程家那边有消息了,吏部果然另外找了人顶替程家想要的那个职位!
“程文惠这次希望真的要落空了!”
沈轻舟的脑子瞬间也清醒起来:“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是方才,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陆阶干的。因为派去的兄弟们刚刚从吏部那边打听出来,就是上次陆阶见过的高公公在背后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