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
家里多了个伤员,空气里也多了一抹中药味。
昨天夜里大夫给银柳看过伤后,当下给她止血包扎,又开了药方。
陆珈打发拂晓去照顾着,中途也去看了几回,确定果然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
临近晌午的时候,青荷披着薄雾推开了陆珈的房门,把端来的托盘放下后,她即走到书案前来:
“奴婢听说这丫头是会武功的,不知姑娘待她伤好之后有何打算?”
陆珈正在看这几日长福从牙行里搜罗过来的铺子消息。听到这里头也没抬:“她无家可归,回头问问她的意思,她若肯留下,正好能解我燃眉之急。她说是不愿意留,就给她一笔银子,或者给她弄个住处,也好不必去流浪了。”
青荷闻言笑道:“早上奴婢听何护卫说了,这丫头不但会武功,而且胆量还不错,她既有这份亲近姑娘的心,为何不主动劝她留下呢?”
“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陆珈抬头,“但还是得问问她。”
当昨夜知道银柳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陆珈心里就有了主意。
不过人家可是为了“抱恩”才受伤的,这要是不问问她的意愿就自作主张留下她,未免就有一点独断专行。
“姑娘考虑的是,回头奴婢就去问问她。”青荷说着把托盘端过来,“程府那边,昨日姑娘出门之后,送了几盒点心过来,还有几匹绸缎,来人说是奉程夫人的命令送给姑娘的。
“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置,尚且还放着。”
陆珈听到这里神色才动了动:“来的是谁?”
“是程家的大公子。”
那日跟随陆家前往程府时,青荷就已经把人给认全了。
来的竟然是程议,是她的大表哥!是程家的长子!而不是一个家丁或者婆子!那这事应该就有眉目了。
陆珈抻了抻身子:“你替我备一份礼,体面些,亲自回礼给程夫人。”
“是。”
青荷退下,刚至门口,她又道:“长福回来了。”
话音落下,长福就走进来了:“回姑娘的话,小的找了周边街坊许多人打听过了,关于这宅子的主人,他们也没见过。”
“一条街的怎么会没见过?”陆珈道,“从前在这宅子里出入过的人,他们总见过吧?”
“据说这宅子一直都是租出去的,租客一茬接一茬,都是东城那边做买卖的商户。小的问到了其中一位商户,前去打听,对方也说没见过宅子主人,赁金都是一年一付,来收账的都是他们主母身边的人。”
陆珈心里布满了疑云。
难道说何渠租这个宅子真的是运气好?而不是另有猫腻?
他和秦舟,背地里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埋头寻思片刻,一转眼看到了院子里朵落尽的桂树,说道:“何渠呢?”
“小的在这呢!”
何渠应声跨进门来,“刚收到唐钰到达洞庭湖时送来的信,算起来还有两三日他就可到达通州了。姑娘很快就可以与大娘子团聚了!”
“知道了。”陆珈站起来:“你先去盯着严家,看看他们昨夜码头出事之后,有些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