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盯着年轻人看:“江生,你怎么知道它在这儿?”
“五哥睡觉老说梦话,我不小心听见了。”江生笑着敷衍过去,“你不开心吗?我原想给你个惊喜的。”他是梁老五从江里捡来的孩子,取名叫江生。
梁老五把他当弟弟养,带着他一起管事。手下人曾提醒过梁老五,用副手不能用这种眼睛精亮精亮的,容易被架空。梁老五不信,可惜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生做事更干练无错,梁老五也只好放权。
“五哥!五哥!”一个库丁急匆匆地跑来,指着大门道:“新东家来了!”
梁老五顿时起了精神,从石头上跳下来,疾步往大门走:“今早民屏港的老刘给我传了话,说他还没交接呢。新东家怎么先来咱这儿了?”
江生也疑惑:“不先去收富地儿的仓,跑县外来做什么?”
库丁哭笑不得:“最奇怪的不是这个……咱新东家好像是个小姑娘,在门口的摊子上吃饭呢。”
昭昭点了份跷脚牛肉,蘸辣子吃得脸色微红。
举杯喝水的时候瞥见仓区出来人了,连忙对同桌的小多和修逸道:“你俩先去一边,离远些,装不认识我。”
小多的嘴巴都被辣肿了,没好气道:“两个板板正正的汉子守在你身边有什么不好?人家以为你是大户小姐,出门还带侍卫呢。”
昭昭看向端坐不语的修逸:“有他在这里,只会显得咱俩是书童和丫鬟。”
小多见不得昭昭阴阳怪气,一手端着碗,一手拉着修逸,密切得好像是亲兄弟:“言哥,咱去一边看戏,看昭昭儿怎么摆架子唬人。”
他俩前脚刚走,梁老五三人后脚就来了。
“新东家……”梁老五千想万想也没猜到昭昭年纪竟这般小,错愕道:“你是替你爹娘来的?”
昭昭不答,指了指旁边的空凳:“您坐。”
梁老五坐下,身后两个人依旧站着。
昭昭从袖里掏出清分坝货仓的地契,推到梁老五面前:“您瞧瞧,看对不对。”
地契上除了盖着官印,还有梁惜的印。梁老五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怔怔地点头:“对,对……”
昭昭将地契收回袖里,不疾不徐地吃掉最后一口牛肉:“该弄的都弄好了吧。”
江生抢声答道:“弄好了。”
他上前一步,想仔细汇报,却被昭昭摆手制止了:“不急。交接的事可以先缓一缓,眼下另有正经事要办。”
“何事?”
天色已经黑了,江上一片蒙蒙水雾,只有一条条货船上的油灯如星子般亮着,为卸货装载的力工和库丁们照明。
“那边都是咱们货仓的人?”
她这话说得亲切,梁老五听出点关窍,忙答道:“只有监事是咱们的人,大约二十来个。”
昭昭两指捻着茶杯,笑了笑:“劳您把他们喊上来,货仓里的伙计也叫上,今晚去附近最好的酒楼,吃喝我全包了。”